“那是气话。”陆亭北自己也没底气了。
“你也知道是气话,你回想一下我跟你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什么时候拿气话伤过你?”
陆亭北想起大伯方才说的话,大伯说萧澜内心其实比他还要脆弱,他伸出手,把萧澜垂在身侧的一只手抓住了,萧澜挣了挣没挣脱,也就由着他。
“我以后不会了。”陆亭北说。
萧澜没搭腔,但神色看着缓和了不少,他于是想了想问,“那你呢?有没有像我一样畏惧的东西?”
萧澜的手臂一僵,有一瞬间意识到陆亭北好像知道了什么。她本来就没打算隐瞒,只是因为陆亭北的病她一直没有机会开口提。
“你想知道?”萧澜问。
“想知道。”
“你大概已经听别人说了,我母亲在我七岁那年跳楼自杀了。那天午后她给我做好了甜点,让我一人坐到窗边,边晒太阳边吃东西,她说要出门买点东西。没过多久,她就从我面前跌落,整个人摔得血肉模糊。我记得救护车赶来的时候,有人拉着我不让我跟去医院,后来我才知道,我母亲临死前刚签了眼、角、膜捐献协议。”
陆亭北默不作声地揽过她的肩。
“而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无法一个人用餐。”
陆亭北的心跟着这句话抽痛了一下。
他不知道。
萧澜在他抱着马桶吐的时候在想什么呢?他们一个需要对方陪,一个有对方在就会拼命呕吐,她那时候什么都没说。
萧澜接着道,“当初你说我的吃相下饭,为了那个理由就要跟我结婚,我一开始拒绝,但心里其实很开心,因为那时候我觉得我们是最适合的两个人。我没想到结婚后会变成这样,满足了一个,另一个就势必受苦。可能我们——”
“别说了。”陆亭北忽然出声打断,转身将她揉进了怀里。
好像有很久没有如此贴近彼此的心脏,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两人都有些贪婪。
安静抱了很久,萧澜问,“这事只有你跟杜若知道,你的事情还是不打算告诉我吗?”
陆亭北心中摇摆不定,到最后也只是选择拥紧她,什么都不肯说。
萧澜瞬间将人推开,想了想不解气,又在他肩上锤了一下才又回到病房里。
大伯他们今晚会走也不是多怕他们,只是他们也没想到老爷子这么早就醒了,股权让渡书还没商量出个定局。
陆亭北跟萧澜一合计,打算连夜办出院手续,把爷爷转移走。有私人医生贴身照顾,比在这里随时任人宰割好。陆亭北的房产从没遮掩过,大伯他们要找的话很容易,想来想去,只能找江铎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