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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我像一个垂死挣扎的人无助地抓挠着飘过身边的泡沫，终于自以为抓到一个可以暂时呼口气的飘来物，问道，&ldo;小张望还好吧？&rdo;

&ldo;什么？！你说清楚点，你什么意思？&rdo;

果然，我抛向她的这个阴险的问题马上引来了马莉莉过激的反应，她的口气立即有了转变，不再像刚才那样对我爱理不理了。

&ldo;张望，你果真很阴险啊。以前，我只是觉得你很卑鄙，很下流，很无耻，可我没想到你现在还会耍这种阴险下作的小人手腕了。&rdo;马莉莉气咻咻地冲我骂道。不知道为什么，她一骂我倒平静下来，只觉得浑身滞涩的血液开始流动起来，精神也为之一振。

&ldo;张望是我儿子吧？&rdo;我不仅阴险下作，而且进一步厚颜无耻起来。

&ldo;张望？你儿子？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啊，你能生出这样的儿子吗？&rdo;马莉莉情绪失控，在电话里发出一阵狂笑。

我依然很平静，我说，&ldo;我照过镜子了，他就是我的儿子。要不然，你为什么也把他取名叫张望呢？&rdo;

&ldo;他父亲也姓张。我想给自己的孩子取什么名字就取什么名字，关你屁事！&rdo;马莉莉说道，&ldo;张望，你会断子绝孙的！&rdo;

我笑道，&ldo;是啊，我已经受到报应了。我老婆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呢。你说得对，我会断子绝孙，可是我还是要问一句：张望是我儿子吗？&rdo;

&ldo;哈哈，你活该！&rdo;马莉莉狂笑道。

&ldo;你不要这样无情无义啊，再怎么说，我大老远跑来这里，不就是因为想念你吗？你总得和我见见面吧？&rdo;我嬉皮笑脸地耍起无赖来，马莉莉说得对，当年我曾经多次用这种无赖的手段使死灰复燃。&ldo;求你，和我见见面，哪怕只一次机会。&rdo;

&ldo;除非时光倒流！&rdo;

马莉莉非常肯定地回绝了我的请求。

&ldo;那好，我们就去&lso;时光倒流&rso;见面吧。&rdo;我又抓住了飘至眼前的一团泡沫，想看看是否还存在获救的可能性。

马莉莉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问道，&ldo;你还知道些什么？&rdo;

&ldo;我还知道你有三处住房，小张望托放在机关幼儿园里。&rdo;我老实回答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ldo;那好吧。你等我电话。&rdo;马莉莉挂断了。我也长长地舒了口气。

我把所有的牌都出完了。接下来，唯一能做的只剩第二天正午，我正趴在桌边边看午间新闻边吃盒饭，马莉莉打来了电话。我赶紧停止了咀嚼，问道，&ldo;有何吩咐？&rdo;

&ldo;现在你去火车站，顺着出站通道往外走，记住，别耍花样，一定要先进站，再从月台上出来。&rdo;马莉莉用毫无商量的语气吩咐道。

&ldo;你开什么玩笑？把我当孩子耍吧？&rdo;我笑道。

&ldo;我可没工夫和你开玩笑。&rdo;马莉莉说，&ldo;出站口会有很多人上来围住你，拉你住他们的旅店，你不要理睬他们；继续往前走，快到马路边时，你会碰见一个卖玫瑰花的小女孩，身上脏兮兮的，她会缠着你买花，你要把她桶里的花全部买下，抱在怀里，继续往外面走。马路边停了一溜出租车，你不要乘那些车，那些司机都会宰外地人，他们会拉着你满街兜圈子的，你继续向前走，走到公共汽车站牌下，在那里拦一辆出租车，进去后，告诉司机：你要去龙泉宾馆……&rdo;

我哈哈大笑地打断她的话，狂笑道，&ldo;你以为我神经啊！&rdo;

&ldo;听好了:到龙泉宾馆后，直接去总台，告诉服务员有人为你预订了8318房间。然后，你乘电梯上楼，服务员会带你进去的。&rdo;

马莉莉一口气说到这里，见我还没有止住笑，就加重语气说道，&ldo;如果你想见我，就乖乖地听我吩咐；否则，你永远别想再见到我了。也就是说，你现在可以回你的老窝去了，没有必要在这里耽误时间。&rdo;

我终于止住了笑声，喘了口气，问道，&ldo;你没毛病吧？啊，你究竟想干吗？！&rdo;

马莉莉啪地挂上了电话。等我再拨过去，发现她已经关机了。依照我对马莉莉的了解，她不是那种随意玩笑的人，她是一个说话算话、言出必践的人。尽管我刚才还觉得她是在故意调戏我，但在平静下来后，我还是决定听从她的吩咐，哪怕这是一个陷阱，我也要去试一试。被动就被动吧，被她牵着鼻子走就牵着鼻子走吧，只要能见到她，我什么都顾不得了。

我收拾了一下，拿起手包就出发了。

我遵从马莉莉的指引，梦游一般转了一圈，重新回到龙泉宾馆，看了看时间，这趟行程总共花去了我两个多小时。由于途中比较投入，在坐下抽了支烟后，我才逐渐回过神来，心想，马莉莉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我得问问她。我拨通了她的手机，她上来第一句话就问，&ldo;看见我了吗？&rdo;

我没有理解她的意思，爬起来四处看了看，房间里包括洗手间里面连只苍蝇也没有，她在哪儿呢？

&ldo;你在哪儿？&rdo;我问。

马莉莉笑道，&ldo;我在浴缸里面啊。&rdo;

我唰地拉开浴缸边的遮帘，里面空空如也。

&ldo;骗子，&rdo;我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