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贾琏赶来了。贾政问:“告诉我,我们计划中的物品共需多少种?如今已经得到了多少?还有何种尚在欠缺之中?”
面对这一连串的问题,贾琏没有丝毫迟疑,他敏捷地弯下身,从脚旁的靴桶中取出一个精心折叠的纸片。展开那折略节,他目光迅速在上面扫过,然后抬头,回以清晰的汇报:
“关于妆蟒绣堆与刻丝弹墨,以及各色绸绫和大小幔子,我们需要一百二十架。至于湘妃竹帘,需要二百挂——昨日我们已经得到了八十架,目前还差四十架。至于各类帘子,总数是四百挂,幸运的是,昨日已经全数到齐。”
他顿了顿,继续补充道:“另外,我们还准备了猩猩毡帘与金丝藤红漆竹帘各两百挂,墨漆竹帘也是两百挂,而五彩线络盘花帘同样是两百挂。现在,每一样我们都已获得了半数,预计未到秋季即可全数备齐。”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份自信,接着又列举了其他细节:“至于椅搭、桌围、床裙和桌套,每类一千二百件,这些也都已然准备妥当。”
随着步伐的推移,一座青翠的山岭悄然斜插于前方,仿佛大自然的屏障。我绕过这道翠绿的天然怀抱,便瞥见了隐约透出的一列黄色泥墙,它们低矮而朴实,顶端掩映着稻茎的金黄。周围,数百株杏花树如燃烧的火绒,似霞光蒸腾,绚烂夺目。
茅屋数间,藏匿在这片被山峦环抱的秘境之中。屋外,生机盎然的桑、榆、槿、柘等各类树木,它们的嫩枝新条弯曲生长,自然编织了两行清新的篱笆。
在这静谧的篱外,山坡渐缓而下,一口古老的土井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井边是传统的提水工具,诸如桔槔和辘轳。下方的土地被精心划分成一畦又一亩,种植着各色蔬菜和鲜花,它们无边无际地铺展开来,如同大地织就的最美丽的绣锦。
贾政展颜笑道:“这儿的景致倒是颇有些道理。虽说是出自人工雕琢,但乍一瞧见,难免勾起了我归隐田间的念头。我们暂且进去,好好休息一会儿。”言罢,他正欲迈步入内,忽瞥见道旁耸立着一方石碣,显然是预备留给过路文人墨客题诗之用的。众人齐笑赞道:“这可真是妙不可言!若是在此挂上匾额,等待题词,那乡村的纯朴气息便荡然无存了。而立此一石碣,却让这里平添了几许生趣,除非用范成大笔下那田园诗意来描述它,否则难尽其妙。”
贾政点头示意,温文地邀请道:“诸位先生,请赐题。”众人相互对视,纷纷提议:“刚才令郎有云:‘编新不如述旧’,此处古人早已吟咏尽致,何不直书‘杏花村’四字,岂不妙哉?”贾政听后,转向贾珍,含笑提点道:“幸亏他们提醒了我,这儿确实美得无以复加,只是还差一个酒旗飘摇。明儿就制一个,不必过于华丽,仿照村外那些乡野小店的样式,用竹杆高高挑起,挂在树梢。”贾珍恭声应允,又补充建议:“在此处,咱们也不宜养其他鸟类,只需饲养些鹅、鸭、鸡等家禽,这才和周围环境相得益彰。”贾政与众宾客都赞叹道:“更妙!”
随后,贾政又向众宾客深思议论:“‘杏花村’之名固然佳美,但似乎冲犯了现成的村庄名字,咱们还需另请高明。”众人皆附和:“的确如此!不过,既有今日的构想,何愁没有雅号呢?”
在那个充满诗意的午后,众人聚首于贾府的花厅中,讨论着那未定的新村名。宝玉,心急如焚,无法再耐住性子等待父亲的发话,急切地插言道:“古诗云:‘红杏梢头挂酒旗’。依我看,‘杏帘在望’这四字,岂不更妙?”
众人听后,皆啧啧称奇,齐声称好。“好个‘在望’!既含蓄,又似有暗指‘杏花村’之意。”声音未落,宝玉却带着一丝讥笑,反驳道:“若用‘杏花’二字为村名,便显得太过庸俗不雅,毫无新意。”他顿了顿,继续引经据典:“又有诗句云:‘柴门临水稻花香’,我们何不取其意境,将新村落命名为‘稻香村’?岂不是别致而又意味深长?”
此一提议,如同投入湖中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掌声和欢呼:“真是妙不可言!”然而,贾政,一位饱学之士,却在此时断然喝止:“无知小儿!你不过涉猎了几页古人书,背诵得了几句熟诗,就敢在长者面前卖弄才华?你先前那些妄言,我不过是试探你的深浅,逗尔等一乐罢了。你竟还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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