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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爱拿起一片放在鼻前一公分处嗅了嗅。

老板道：“人参啊从古到今都是补品，现在十月，正是秋冬进补的好时候，每天都有好多人买。你直接拿去炖鸡，或者泡水泡酒，要么弄成粉末用温水吞服啊都行！吃一段时间，等气温一降你就能感觉到了。”

“感觉到什么？”姜爱鲜少吃这种大补的东西，平时吃的是维生素胶囊，喝茶也是茶叶茶或者花茶，她对补品的作用原理几乎一无所知。

老板道：“不怕冷啊！别人穿秋裤还要加羽绒裤，你穿条加厚的打底袜就行。”

新屿的冬天在十度左右，晴天真不冷，近几年天气反常，最高温都能达到二十五度，甚至更高。相反，冷空气南下，下雨天就没那么舒服了。工作室有个天津的同事，他说他在天津十几年从没起过冻疮，到新屿的几年却年年都长。田晗虽然是新屿土著，冬天也是怕冷的，姜爱在国美过冬穿的衣服都没田晗在新屿穿得多。

“老板，人参可以现磨吗？”

“可以可以！”老板高兴地问，“你要多少？”

“我看看你的瓶子是多大的？”老板紧忙拿出来，姜爱琢磨一瞬，又道，“我要四瓶。”

两瓶给田晗，一瓶放在工作室，一瓶送给陶千凛。

“好嘞。”

老板忙碌的时候，姜爱顺便拍了几张照片。特产区不远处是卖蔬菜的，她回身站到台阶上，对着那边又是一顿拍。

适时嘈杂的市场骤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声尖锐的吼叫，姜爱循声找到了熟食区。

小朋友一手捏着焦黄的油饼，一手攥着腌黄瓜，满脸燥怒地看着来往行人。家长低声对孩子说了几句，而后又对卖饼的老板说：“病才好，带出来溜达溜达——脾气老大了。”

老板切着饼道：“是！现在的孩子没法整，一个个都是小祖宗。”说着递出去一块，“哎嘛还流眼泪呢！孩儿别哭了，阿姨送你的，拿着吧。”

“快谢谢阿姨。”

小朋友没客气，当即合上咧着的嘴，接过饼懵懂地向老板道谢。

很快人参磨好了，姜爱付了钱。东北人不仅热络，做生意同样是好手，卖特产的老板招呼姜爱再看看别的，姜爱笑着没说话。老板便拿出一小包的黑木耳送她，又给她一张名片，说是有需要的话可以再联系，全国送货。

她笑笑把人参粉和名片装好，回到熟食区，沿着窗口拍了个遍。她做事时常特别专注，没注意到身边有人经过，好在躲闪及时，没撞上对方。

“姑娘当心！”

姜爱回头，她是没撞上人，但差点撞上冰柜：“谢谢。”

冰柜里摆着十几种咸菜，她只能认出辣白菜，别的就不清楚了。

老板给她一一讲解：“这是蒜茄子，咸，一般配白粥吃的。牛板筋比较辣，搭配米饭白粥都行，我家孩儿一般当零食吃。还有，这边是桔梗、咸黄瓜、海带丝、糖蒜、腐竹、芥菜疙瘩……辣白菜我不说你肯定认识。咸菜都是我自己家腌的，别的不说，就是这辣白菜绝对正宗，我家都是朝族的。”

姜爱放下相机，问道：“辣白菜只有散装的？可以用袋子密封吗？我，”她想起陶千凛，不由地抿了一下嘴角，“我有个朋友爱吃辣白菜和烤肉，想买几斤给他。”

“行！没问题！你要多少？”

他喜欢吃，那就多买点吧。“十斤。嗯，请问您有名片或者电话号微信号吗？现在不发，我想等过几天回家了再发。”

“有有有，你等会儿。”

从最近的一道门出去，门口就是卖芝麻酱的。现磨芝麻，现场制酱，高大的机器映照出姜爱的身影。她伫立观察良久，把每个角度都拍了下来。

下一站去餐厅，陶千凛提供的几家都不远，她直奔最近的一家。

时近傍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十月的长春温差很大，两个小时前微凉，当下已然变得微冷。

姜爱埋头快速穿行，途径某处立牌，顿时停了步子。她抬头看着店名——扶余驿站——淡蓝色的门框，透明玻璃上贴着邮票和明信片，以及各国的邮戳花纹；而她脚边的立牌上，写了“私人订制”四个字。

在门外静默片刻，她抬脚上了台阶。

时间过得很快，姜爱已经离开一周了，陶千凛没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能踏出房门，只要人是安全的，在哪都好。

就是感觉生活里少了点东西，好像每天回家楼上那盏亮着灯很久没发光了。他三两步冲上楼，跺跺脚，把声控灯踩亮，灭了再踩亮，最后轻手轻脚下了楼。

下到最后一个台阶，咻地又灭了。

他坐在台阶上，摸出手机刷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