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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廷很确定，那一刻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把手里的零食都他妈甩面前这个人的脸上。周严还在质疑着，但见秦廷没回答，也就没继续问了，以为自己是想错了，所以别人不想搭理他。“……应该不认识。”他低声的呢喃了一句，转过身去继续挑着西瓜。秦廷站在那儿，特想走过去把那人脑袋开条缝儿，看他妈里面装得是什么鬼玩意儿。虽然说不熟吧，但他俩好歹当了那么久的同学了，就光他妈他打架周严都不知道围观了多少次了，现在来一句他居然不确定认不认识自己？秦廷都他妈快觉得这人是不是故意的了。要是故意的，这他妈就相当贱了！“我叫秦廷，”秦廷把手里的零食扔给小肖，主动和周严搭了话，“我们一个班的。”“啊，”周严看了他一眼，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我就说我好像认识你！”“你在买西瓜？”秦廷又问。“你他妈能不能不要问这种废话，”周严说，“这么一目了然的事。”秦廷暗搓搓咬牙：“……”“你会挑吗？”周严指了指这一堆西瓜，“帮我挑个甜点儿的。”“不会，”秦廷挤出一个笑容指向小肖那边儿，“不过他会，小肖过来，给他挑个好点儿的西瓜。”周严就看到之前自己来的时候还一脸爱答不理靠在货架上玩手机的鸟人这会儿笑眯眯的走了过来，挺走心的帮他挑了个西瓜。“你认识他？”周严拿手肘轻轻的撞了一下秦廷的胳膊。当然认识啊他可是我家开的超市的员工。秦廷本来打算这么回答的，不过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万一周严还以为他拿这个吹牛逼就太他娘的次了。但显然有人不这么想。“当然认识了，”小肖插着个腰在那带着点儿得意的笑着说，“这可是我们老板的儿子，这家超市就他家开的呢，我俩熟着呢。”秦廷万分确定，他在今天来这挑西瓜之前，和小肖交流没超过十句话，现在人和人之前关系的定义就是只要说过话就算熟了吗？那他和周严关系那也得算非常熟了吧？啧。小肖这人把“自来熟”贯彻得挺彻底的，在介绍完秦廷的身份之后，又以很了解秦廷的口吻向周严把秦廷从头到脚吹了个遍儿。“我们老板儿子帅吧？我们整个超市没人不喜欢他的。”“我们老板儿子有气质吧？看看那鼻子眼睛眉毛，看看那腿，多长。”“我们老板儿子人好吧？还主动让我帮你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挑西瓜。”“不好，”周严打断了小肖的话，“帮我挑西瓜是你该做的事吧？刚站那跟个大爷似的你工资就是这么拿的？要你就是要你干活的，不干活就想拿钱你当你们老板的钱是屁蹦出来的呢？”兴趣“多管管你家员工，”周严抱着西瓜跟秦廷说，“个白吃饭的废物，拍马屁倒是学得溜熟。”秦廷都不知道这会儿自己该给出什么反应了，是帮自己员工出个头还是看清正义的现实，狠狠的裁决这个废物。“这个，”周严拍拍西瓜，冲他笑了笑，“谢了。”脸上的笑，是那种逢人就笑的笑。第一次隔的这么近看，才发现笑得好像并不……真诚？又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发自内心的笑。秦廷就在那一刻，莫名其妙鬼使神差的开了口：“你要不要跟我上三楼房间去坐坐？”话刚脱口而出秦廷就想撕了自己的嘴算了。叫你他妈嘴欠！“坐……坐？”周严皱着眉头想了想，“请……我吗？”这他妈是客气！请你三大爷哦！秦廷叹了口气：“是。”他挺讨厌周严的，不过越讨厌一个人越对一个人有兴趣，这好像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所以秦廷理所当然的，对周严很有兴趣。他只能看到学校里面那个幸运得跟上辈子拯救了全银河系似的周严，但他不知道，这个脱离了学校，回归生活的周严，是什么样子的。周严听完秦廷的回答看上去挺震惊的样子，好一会儿之后才有点为难的说：“可我还要回……让我先打个电话吧。”莫不是要打电话召集一帮街头流氓过来收拾他？秦廷想了想，应该不太可能。“打吧。”秦廷说，“我等你。”周严拿出手机，走到货架另一侧打电话去了。“小肖啊，”秦廷靠在货架上，“拿钱办好事是做人基本准则，这次我就不告诉爸妈了，下次服务态度好点儿，别再让人举报了。”之前都担心得出了一身汗的小肖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好！放心，下次我一定改！一定改！”“行了，就这样吧。”秦廷说，“那些零食还有西瓜等会儿帮我送到三楼房间来，嗯，再挑点新上市的好吃的一块儿送上来吧。”“好！好！”小肖应得十分殷勤。秦廷本来已经往周严那边儿走了两步了，听到小肖的回答还是回头看了那一脸殷勤的服务员一眼。马屁拍得溜熟。还真是。“那好，”周严的声音很低，也很温柔，“你就不用等我回来了，早点儿休息，西瓜和苹果我会记得带的。”“女朋友吗？”秦廷走到周严身后，调侃的问了一句。“不是。”周严锁了屏幕，把手机放回了口袋，回头皱着眉瞪着秦廷，“你这人怎么这样？偷听别人打电话？”“我没偷听！”秦廷非常委屈，回头指着小肖，“不信你问他，我刚才走过来呢！就扫了一耳朵，又没听着什么！”“行行行！”周严好像有点儿不习惯他这么大动静的叫喊，“你别喊行吗？”“我没偷听，”秦廷又重复了一遍，“真的。”“好，”周严有点儿无奈，“……我相信你。”“不是我矫情，”秦廷带着他往楼上走着，“我特别讨厌别人冤枉我，从小到大倒霉受的委屈就够多的了，再让我被冤枉我多难受啊。”周严在他身后走着，没有说话。“你今天怎么会没有认出我呢？”秦廷又问，“同班这么久了你不记得我吗？”周严跟着他拐了个弯，仍旧没有说话。“周严？”秦廷脚步顿住了，“我和你说话呢？”周严脸色很差，嘴唇有些苍白，眼神都是涣散的，整个人跟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嗯。”周严应了声，声音很小而且非常沙哑。“你怎么了？”秦廷完全没法儿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人就走了这么两步就这样了，这么娇气的吗？“我……”周严身子突然晃了晃，整个人都重重地砸在了旁边的楼梯扶手上。“我操！”秦廷冲过去扶住了他，“你没事吧？”“我……”周严一只手把着秦廷的胳膊，话说得很吃力，“我……饿。”秦廷：“……”半个小时后，娇气且四肢无力的周严是被秦廷打横抱上三楼的房间的，并在服用了两支葡萄糖和一碗超市旁边餐厅的天价牛肉羹之后终于恢复了生龙活虎的状态。超市三楼是家具床上用品区，最尽头的左边有间小房间，里面有床有空调有电脑还自带厕所，是秦大爷放假经常来晃悠的地方。周严靠着床头，手里拿着一块进口巧克力慢慢啃着，秦廷拿着转椅坐在他的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你低血糖？”秦廷很久之后才清了清嗓子发问。“是，”周严非常诚实的回答，“本来按正常的作息规律，我现在应该在家吃饭了，可临时要来买点儿东西。”“你低血糖很严重吗？”秦廷眉头轻轻蹙了起来，“还挺猝不及防的，上一秒看着还好，下一秒你那脸色吓得我一身冷汗都下来了。”周严眼睛突然闭了闭，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太美好的回忆，整个脸色都写着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