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明把情况和她简要的说了一下:“那家制药公司临时要更换承销商,我给他们董事长打过电话,但是对方态度不太明朗。陈川手上的项目下周就要送审了,顾不了这头,不然我也不会叫你来。”
她当然知道这番话是为了安抚军心,所以也不再推脱,只是看了一眼候机室里的其他人,问:“他们几个之前都在跟这个项目?”
陆正明点点头,说:“让他们待会儿在飞机上和你说说具体情况。”
说完他抬腕看了看手表,又拍了拍楚苓的肩膀,说:“好了,快去办手续吧,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等陆正明走出候机室,楚苓才突然反应过来,她问旁边的小谭:“那家制药公司在哪里?”
小谭看着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内蒙啊。”
x!被这老狐狸骗了!楚苓终于忍不住,爆了个粗口。
一直到办完手续上了飞机,她才感觉没有那么生气了。她记得以前公司里有一位十分拼的女同事,怀孕前期一直在全国各地到处出差,后期便一直待在公司里熬夜加班写材料,羊水破的时候是凌晨两点,人还在公司里写招股说明书,最后被加班的同事手忙脚乱的送到医院,可惜的是她未能亲眼目睹这一场景。
将近三个小时的航程,待飞机降落在白塔机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
一下飞机楚苓便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喷嚏,身后的小谭递过一张纸巾来,她接过,擦了擦鼻子,瓮声瓮气的说“谢谢”。
内蒙的冬夜,零下二十度,天空也是浓重的墨蓝色,看不见一点星光。
同行的几个人都冻得够呛,幸好公司在当地安排了一辆商务车来接,直到车厢内一阵阵的暖气扑面而来时楚苓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去酒店的路上同事mark提议晚饭吃烤全羊喝马奶酒,除了楚苓,其他人都热烈的举手表示赞同。
她不想扫大家的兴,可别说是吃烤全羊了,一听到“烤全羊”这几个字她便忍不住想要反胃,就差“哇”的一声吐出来了。
所以当大家都将视线集中在她身上时,她笑了笑说:“你们去吃吧,不用管我,我随便吃点就行了。”
一听说她不去,刚才还兴高采烈的几个人瞬间萎靡下来,mark劝道:“真不去?我上次来内蒙还是两年前,有一家馆子的烤全羊做得特别好。”
楚苓忍下涌到喉咙口的酸水,摆了摆手:“我回酒店睡觉。你们今晚抓紧玩吧,明天要开始干正事了。”
到了酒店之后,她直接拿了房卡,又叫服务生送餐,然后便回了房间。
开门的时候才发现小谭还跟在后面,楚苓笑着问她:“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去?”
“我不喜欢吃那个。”小谭十分诚实的答道,说罢又举了举手里的一大摞资料,说:“冠唯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楚苓打开了房间的灯,一边脱外套一边说:“你放桌上吧,我待会儿看。”
小谭将一叠资料在桌上摆放整齐,转过身来,看着楚苓,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只听见她说:“我就在隔壁,您有什么事就叫我。”
将小摊送出去之后她便进了浴室,放水泡澡。
在飞机上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现在开了机有好几条中国移动发来的未接来电通知,她打开看了看,都是江渊打来的,时间是半个小时之前。
删短信的时候她想起以前江渊知道她有这个习惯时,毫不客气的说她上辈子一定是地下党出身。
刚登录进邮箱,还没来得及看一封邮件,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屏幕上“江渊”两个字一跳一跳的。
她早先便觉得今天的江渊有些不正常,现在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他们两个人的通电话频率向来是一星期到半个月不等。
楚苓接起来,电话那头就传来江渊的声音:“已经下飞机了?到酒店了没?”
她按捺住内心的异样,答道:“到酒店了。你刚才打了我好几个电话,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端沉默,隔了几秒江渊又问道:“晚上有没有吃饭?”
“哦,待会儿就去吃。”她慢吞吞的答道。以前江渊每晚睡觉前也会提醒她吃点东西垫肚子,不然半夜醒来又要胃疼。
除了这些日常问候,两人之间竟然再无话可说,这种沉默持续了很久,正当楚苓开口想结束这场通话的时候,江渊突然说话了:“陈怀雅的事情,我会解决好。”
他这句话似乎说过好几遍,但到底是几遍,楚苓自己也记不清了。可记不清又如何,那件事情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她只是笑了笑,说:“嗯,我相信你。”
江渊当然听得出她话里的讽刺,但并未发作,半晌后才低低的又说了一句:“不要再提离婚的事,我们……好好过。”
楚苓这下倒真的有些惊讶了,她万万没想到江渊能低头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从没见过他如此的低声下气的示好。
说实话,她觉得挺讽刺的。她想问问江渊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搞大了别的女人的肚子,现在那个被他搞大肚子的女人还住在他父母家待产。
可她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楚苓怕两人一言不合又要在电话里吵起来,于是淡淡的说:“这件事再说吧。好了,我这边还要忙,再见。”
说完便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