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深突然扬声道:&ldo;来人,关好殿门,若无要事,不准进来打扰朕!&rdo;
&ldo;诺。&rdo;
宫娥们将殿门关了起来,锁住了一宵迟了数年的恩爱缠绵。
与此同时,灵枢院后山,许若梅坟前,夜风中立着一个黑衣女子。
&ldo;若梅……&rdo;
她沙哑的嗓音响起,她在她的坟前终是将脸上的银面罩拿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布满毒色的疤痕脸蛋来,正是兰先生。
&ldo;咳咳。&rdo;兰先生身子轻轻一颤,她无力地靠坐在了许若梅的碑上,第一次觉得这里是那么的清冷。
&ldo;你若是还在,定会给青黛亲手绣一件嫁衣吧?&rdo;兰先生喃喃问道,虽然知道许若梅已回答不了她这些问题,可她觉得,能这样跟若梅说说话,已经是最后的最好的时光了。
&ldo;没事啊,你做不到的,我帮你做到了。&rdo;兰先生从腰间摸出骨笛,她笑得释然,&ldo;我们做不到的,便由那两个丫头去做吧,好不好?&rdo;
冷风徐徐,哀糙娑娑,宛若在回答她的话。
兰先生眯眼轻笑,她将骨笛横在唇边,&ldo;若梅,我给你吹首笛子听吧,你还没听过我吹笛子,对不对?&rdo;
她略微停顿了一下,忽地吹响了一曲蛊音。
蛊音婉转,好似三月的春风,那样细细地润得人欣喜。
算算时辰,这个时候阿凉该带着那三个丫头跑出灞陵城很远了吧?
那三个丫头可真是难缠的姑娘。
青黛有事,杜若不会独活,可若水苏有事,青黛跟杜若都不会心安。
所以,今夜这虎口拔牙,赢得够险,却也足以让人释然。
本来她一个人是没法子完成这些事的,还好,在路上遇到了阿凉那个孩子,多一个帮手,此事便多一分胜算。
终于啊,阿凉这孩子也算是长成一个可靠的人啦。
兰先生觉得,虽然没有把阿凉教成一名出色的蛊医,但是阿凉已长成了一个堂堂正正的好儿郎,她这个师父也算是合格了。
只是可惜,她这一辈子已喝不到阿凉的弟子茶,也喝不到青黛与小若的喜酒了。
&ldo;嫁衣……咳咳……嫁衣……咳咳……&rdo;笛音突然停了下来,兰先生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到了许若梅的墓碑上。
&ldo;若梅……这一次……你带我走吧……以后……谁也……谁也……分不开我们了……&rdo;兰先生的手指颤抖地抚上了许若梅的墓碑,想去擦干净上面的血渍,却发现越擦越染上更多的血渍。
一只金色的蛊虫从她掌心钻了出来,带出了更多的鲜血。
她怔怔地看着那只小虫跌在了糙丛上,挣扎着爬了一爬,终是一动不动了。
&ldo;呵……嫁衣……已成……我……我来……寻你了……若梅……&rdo;
她不会告诉谁,真正的嫁衣蛊其实一直在她掌心之中,在她握住杜若手的那一刻开始,嫁衣蛊要夺去的,只会是她的性命。
她等这一天,已经太久太久了。
紧紧抱着许若梅的墓碑,她笑然靠在碑上,红尘事了,做不到济世江湖,那便一起济世黄泉吧。
第二日早朝一罢,燕云深便得到了灵枢院的呈报,说兰先生已亡故在了许若梅的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