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晋楚两国相争,听闻晋君还大病一场。”
“没死?”
“……我进山前,听闻还活着。”
老聃觉得,这位姑娘不喜欢楚国,还厌恶晋国。他乖巧的回话。果真见到那人大失所望,干脆的把酒喝了干净后道。
“你帮我收拾干净,我用辇车送你去周国。”
“谢羲和。”
就算是耽搁几日,但是一同坐车而行,怎么也比自己脚程丈量要快。
老聃望着这深夜山间,火光闪烁,映着四周森森白骨更觉阴气逼人。夜风拂过,吹走身上汗意后更是阴风怒号,好似有人在耳侧窃窃私语。
不愿听,却总是隐隐约约。
老聃一整夜都睡不踏实,总觉得有人暗中窥探他,睁眼又看不到身形,心里免不得彷徨恐惧。回首见羲和有两马围着,想到马儿气血足,便打算往那里挪动靠近一些。
可惜他才刚起了念头,便见羲和忽然将一石头兜头丢来,砸的全身发麻躺在地上。他不能动,眼睁睁羲和背着自己睡得香甜。男女毕竟有别,只能强迫自己闭眸,连何时睡去都不知晓。
待他醒来,火架上一锅鱼汤热气氤氲。
羲和喝下一口鲜活鱼汤,浑身精神的举起树皮盆,“早。”
“早。”
老聃还一脸茫然,他抓着手上被蚊虫咬过的痕迹,昨夜他似乎没有被咬。
羲和瞥他一眼,对一个只知圣贤书的年轻书生,她可以想象一路上的艰辛。不过那痕迹只是淡淡红色,想来明天就差不多好了,因而不用说什么。
只是,这书生未免太弱了。
羲和捡起一颗石头,在手里颠了颠。还在揉肩抓臂的老聃连忙坐了过来,他想要询问昨夜的事,却被人捷足先登,笑语盈盈关怀问他,“我看你昨夜磨皮擦痒的睡不着,就怕你休息不好没力气干活。”
说罢,拍了拍老聃的肩膀。
十余岁的小子肩膀全是骨头,瘦骨嶙峋。羲和面色一变,侧首仔细看他那稚嫩眉眼,连忙倒了一小盆鱼汤给他,“可怜的孩子,快吃吧。”
“……”
老聃被堵得不知说什么,又见她一副长辈神情对他怜爱,心中既暖又觉好笑。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
羲和一个人吭哧吭哧的忙了十天左右,已经将一个柱子的尸骨放到坑里去了。如今有个娇弱的老聃跟着,帮忙填坑拉尸,时不时还要痛苦的揉肩捏背,羸弱不可堪的模样。羲和数次劝他,许是觉得自己并无做什么,看到羲和不停歇的模样也不肯停下。
直到后来受不住了,这才坐在一具尸骨边,喘着粗气。
羲和两下不停歇看他一眼,“你是我平生所见最瘦弱的男子。”
“……你,你为何,不累?”
羲和嗤笑,“我是个健步,每天天涯海角的跑,怎么会累?”
说罢,她把身上的香囊解下来掏出一个书简来,递给老聃,“喏,你日后在周国天子脚下,肯定也有东西想要送一送。缘分一场,日后记得介绍介绍。”
老聃失笑,接过书简定睛一看,“羲和原来是赵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