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天的,三掌柜额头上却不断冒着冷汗。阮二小姐的五千两各色玉器单子倒不是最重要的,只是这两个贵女今日败兴而归,若是和京兆尹一提,他前程就完了。
三掌柜的一边擦着冷汗,一面追在她二人身后连连道:“这都是误会,误会啊,琳琅阁做的都是小本生意,是在下唐突了,在下愿补偿五百两银子作为赔礼!”
池胤雅与阮卿往楼下走去,头也没回:“聒噪。”
一行人下了楼,来到琳琅阁的大堂之中,阮卿却见到一个熟悉的人正带着三四个侍卫等在大堂。
跟在她们后头的三掌柜见那位大人手下来了,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讪讪笑道:“这便是裴大人派人来领玉佩的管事,两位贵人,在下可真的没有骗你。”
纪柳今日特意来琳琅阁领大人定下的玉佩,她向来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见阮卿正在此处也是十分惊讶,不禁直言问道:“大人递了消息让阮二小姐亲自来拿玉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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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近几日,朝上众臣正为如何处置俘获的突厥三王子而争执得不可开交,宣州边关而来的消息却再次引得朝上一片哗然:
一年前悍然入侵北庭府,导致镇守的阮国公极其部下全军覆没的西突厥大将仆骨克力,带着现突厥三王子的残部与数万粮草逃回了漠北草原。
有经历过北庭之危和二十年前皇城覆灭之难的兵部尚书齐延肃然出列道:“突厥狼子野心不可姑息,臣请立刻调李时弼将军领兵,定能一举拿下漠北。开战之前应将阿史那乞利尔处以极刑,以振我军军心!”
户部尚书裴文斌一向稳妥,此时听闻也出列道:“臣以为对突厥开战势在必行,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对乞利尔处刑实乃下策。”
圣人高坐御台,神情不明喜怒,只沉声道:“两位爱卿所言有理。既然户部兵部都上书大军开拔,太仆寺处需要几天准备军粮。”
如今对突厥用兵已成定局,太仆寺卿裴涉掩在牙牌后的脸色十分难看——
不仅发至宣州的数万军粮已经暗中给了突厥人,连当地所存的军粮都被他以调度之权往边关外卖得只剩十之二三,哪里来的粮草送去目前正在宣州的大军?
圣人沉冷的问话下,裴涉手心出了一层汗。他毕竟在从三品的太仆寺卿之位坐了几年,出列后的回话还算镇定:“陛下明鉴,冬日行军损耗极大,李将军与宇文将军共四万大军居于宣州,耗用粮草甚剧,恐怕难以维持。”
位于文官最前列的裴瑾瑜平静地微垂着眸子,一如既往地不发一言,仿佛几天前的丞相府差一点把裴涉穿喉的并不是他,掌握宣州事件莫家数条重罪铁证的也不是他。
大秦的皇帝李舜听了裴涉回话,自高高的御台上打量这个太仆寺卿,神色莫测地开了口:“既然粮草不足,讨伐突厥一事待太仆寺筹齐粮草再议。”
裴涉心中大松,依言垂首:“臣遵旨。”
一场早朝过去,自仆骨克力逃回漠北草原的消息传开后,认同即刻向突厥宣战的臣子占了多数。
御书房内,圣人将看过的折子扔回御桌,向一旁的中书令裴瑾瑜道:“裴卿以为要如何处置俘获的突厥三王子?”
裴瑾瑜自下朝便来了御书房议事,此时还穿着整齐的紫色官服,在干冷的天光下自有风光霁月之姿,向御桌后的圣人道:“臣以为二者皆可行。”
圣人本以为裴瑾瑜会从朝中众臣所提议的二者择其一,此时听他所言却是择哪一种都是良策,不由有些感兴趣:“哦?裴卿说说为何二者皆可。”
裴瑾瑜面色平静,嗓音一贯是世家所推崇的冰玉之色:“将此人物尽其用,可降低与突厥之战变数,若利用得当,更可兵不血刃踏破漠北王庭。”
圣人自然听过无数臣子所言利用此人的好处,闻言反问道:“那为何处以极刑也是良策?”
裴瑾瑜一贯淡漠的声音仿佛瞬间染上了战意,目光极冷:“蛮荒之地,何用周旋?犯我大秦者,虽远必诛!”
李舜二十年前从皇城内乱之中脱颖而出坐上皇位,作为泱泱大秦的皇帝,受命于天的天下之主,心中何曾缺过热血?
他听闻裴瑾瑜这两句话,直接一掌拍在沉重的御桌上:“好!不瞒裴卿,突厥俯首称臣几十载,却一直有不大不小的动静,朕容忍已久,若不给他们些教训,他们还以为我大秦安西北庭两大都护府是摆设不成!”
圣人将桌上的一封消息递给了裴瑾瑜道:“既然要战,乞利尔此人还有用。裴卿今日便拿着这封消息,去北镇卫大牢提点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