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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ldo;十九岁了。&rdo;

&ldo;嗯，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你从萨克森来到这儿已经好久了吧？&rdo;

&ldo;好久了。我父母亲移居到这儿的时候我就来了。&rdo;

&ldo;好了，玛莉，你可以走了，去休息吧。我怕敌机就要开始轰炸了，轰炸时你一个人走路会感到害怕的。&rdo;

姑娘走后，施蒂尔里茨拉上了厚实的灯火管制窗帘，把窗子遮好，然后打开台灯。当他在壁炉旁俯身时才发现劈柴摆放得正是他所喜欢的那样：整整齐齐地摆成水井的形状，引火的桦树皮也放在一个浅蓝色的粗糙盘子里。

&ldo;我并没有跟她讲过这些呀。或许…嗯，是说过。是顺便提过…这姑娘很有记性。&rdo;他一边点燃桦树皮，一边这样思索着。&ldo;我们这些人在考虑青年人的时候总像一些老教师那样，旁观者大概会觉得这是很可笑的。不过我习惯把自己看做一个老人了，已经四十五岁了……&rdo;

施蒂尔里茨等壁炉里的火烧旺后，走到收音机旁，把它打开。他听到莫斯科电台正在播送古老的抒情歌曲。施蒂尔维想起来有一天戈林对他的参谋人员说&ldo;收听敌台这当然是不爱国的行为，但是有时我却很想听一听关于德国人他们都胡说些什么。&rdo;从戈林的仆人以及司机那里也得到过一些他偷听敌台的情报。如果&ldo;纳粹第二号人物&rdo;是这样来想方设法证明他是无辜的，这说明他是个胆小鬼，说明他对明天毫无信心。相反，施蒂尔里茨却认为他无需隐瞒收听敌台的事。只要对敌台的广播评论评论，再粗鲁地嘲讽一番，就一定可以打消希姆莱的怀疑，因为他这个人在思维方面并没有什么独特的新花样。

一段轻柔的钢琴演奏结束了抒情歌曲。遥远的莫斯汉科电台的播音员（听声音是个德国人）开始播送每星期五和星期六收听广播的频率。施蒂尔里茨把数字记录了下来：这是发给他的情报。这份情报他已经等了六天。抄写时他把数字排成整整齐齐的一行，数字很多，大概是播音员怕他来不及抄写，所以又把数字重读了一遍。过了一会儿，又开始响起了美妙的俄罗斯抒情歌曲的乐声。

施蒂尔里茨从书柜里取出一卷蒙田1的作品，把数字解译成单词，又把这些词与藏在这位伟大而又安详的法国思想家的名言哲理中间的密码核对了一下。

&ldo;他们把我看成什么人了？&rdo;他想。&ldo;把我看成了天才或是无所不能的人？这简直不可思议……&rdo;

施蒂尔里茨这样想，是有根据的，因为通过莫斯科电台给他下达了如下的任务：

&ldo;尤斯塔斯：根据我们的情报，在瑞典和瑞士出现了一些党卫队保安处和党卫队的高级军官，他们正在寻找与同盟国驻外国的间谍机关的联系。其中党卫队保安处的人曾企图在伯尔尼与艾伦&iddot;杜勒斯手下的人取得联系。您务必查清这些活动在下述情况中属何种：

1）虚伪的报道以掩人耳目；

2）党卫队保安处某些高级军官个人的倡议；

3）执行中央的任务。

如果党卫队保安处和党卫队的这些人员是执行柏林的任务，则务必查清，是什么人交给他们这项任务。具体讲：帝国最高层领导人中谁在设法与西方接触。阿列克斯。&rdo;

◆1蒙田（一译蒙台涅）（1533‐1592）是文艺复兴时期法国思想家和散文家。‐‐译者注。

－－在尤斯塔斯得到这份电报的前六天，斯大林研究了苏联国外秘密机关的最新情报后，把情报部门的领导人召到&ldo;近郊别墅&rdo;，对他说：&ldo;只有那些不懂政治的中学预备班的学生才会认为德国已经精疲力尽，一触即溃，因此它也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德国现在犹如一个被压到极点的弹簧，只有从两面对它施加同样强大的压力才能摧毁它。否则，如果一面的压力变成一种支撑力，那么这个弹簧就可以舒展开向另一方向冲击。而且这将是一个有力的冲击，因为，第一：希特勒分子的盲目狂热依然十分强烈，第二：德国的军事潜力还远远没有消尽耗竭。因此，法西斯分子与西方的反苏分子和解的各种尝试，在我们来看是现实的，可能的。当然了，&rdo;

斯大林继续说，&ldo;您应当很清楚，可能进行这些单独谈判的主要人物，多半是在党内和百姓中有威望的希特勒最亲密的战友，他们，希特勒最亲密的战友，应当是你们密切监视的对象。毫无疑问，一个即将垮台的暴君最亲密的战友为了求生也会出卖他的。这是政治角逐中的一条公理。如果你们疏忽大意，没有抓住这些可能发生的情况，那只好怨自己了。肃反委员会是铁面无私毫不留情的。&rdo;斯大林从容不迫地点燃了烟，补充说：&ldo;它不仅对敌人不心慈手软，而且对那些给敌人以取胜机会的人也同样如此，不论你是自觉的，还是不自觉的…&rdo;

作者：[苏]尤里安&iddot;谢苗诺夫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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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远处响起了空袭警报器的长鸣声，高射炮立刻也吼叫起来。

发电站掐断了电路，施蒂尔里茨只好一直坐在壁炉旁，两眼盯着黑红色炭火块上浮动着的蓝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