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氏的住处离那儿不远,因着小妹的缘故,对郑宜静这名字十分熟悉,遥遥听见有人喊着小妹名字骂街,不禁大为皱眉,心头冒火,寻过去打量蒯夫人一眼,见她妆扮不俗,像是朝廷命妇,眉头不禁皱的更紧。
蒯夫人瞧见了她,看申氏气度非凡,也警觉道:“这位是——”
申氏斜她一眼,寒声道:“我便是你刚才骂过的郑宜静的嫂嫂。”
说完,她问旁边仆从:“她是谁?”
仆从知道申氏身份,不敢怠慢,申氏问了一句,她答了一长串:“这位是蒯夫人,家中两个儿子同令妹发生了些矛盾,所以闹上门来……”
申氏习惯了帮家里边的小魔王收拾烂摊子,也知道自己小妹秉性,相信她不会无缘无故在外闹事。
现下一听后边那两句话,申氏当即便面露焦急之色,娴熟而程序化的道:“我们家可怜的乖崽在外边跟人发生矛盾了吗?我的天呐,她怎么一句都没有跟我说过?那孩子就是这么乖巧本分,受了委屈也不吭声……”
“错了错了,不是这套,”春娘跟赵宝澜一道赶过来,见状忙低声提醒说:“是咱们姑娘把她两个儿子祸祸死了,这是蒯家那两个儿子的娘!”
“……”蒯夫人:“?????”
“哦,那对不起,”申氏听罢,赶忙改口道:“我们家乖崽可能犯了一点微不足道的错误——可是你凶什么凶?!!!”
她边说边直起腰杆来,一巴掌扇的蒯夫人脚下趔趄,横眉立目道:“教出那么两个狗东西来,不自惭形秽也就罢了,你居然还有脸出来骂街?人而无礼,不死何为!”
“……”蒯夫人:“?????”
蒯夫人听她们话中之意,知道蒯兴怀仿佛也出事了,脸都吓白了:“兴怀他,他怎么啦?”
申氏置若罔闻,自顾自心痛不已:“我们家乖崽还是个孩子啊,你们怎么忍心这么对她?!她今年不也才三岁零一百多个月吗?!!!”
“……”蒯夫人:“?????”
第48章新鱼来了吗?
蒯夫人在金陵嚣张惯了,冷不丁遇见个比她更嚣张的,捂着挨打的那边脸,竟原地呆住了。
半晌过去,她回过神来,猛地跺一下脚,满脸焦急的追问说:“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的兴怀也出事了吗?!”
她难掩暴躁的环视一周,道:“你们说话啊!”
申氏早就听赵宝澜说了她与蒯家的爱恨情仇,知道那兄弟俩几次三番想要害自家乖崽,心中早就恼火不已,现下知道蒯夫人身份,更懒得同她纠缠,吩咐左右说:“堵上她的嘴,直接扭送回金陵,别在这儿惹我心烦!”
蒯夫人还当自己是宠妃之母,高高在上,当即便厉声道:“谁敢?我可是淑妃的母亲,皇子的外祖母!”
申氏冷冷瞟她一眼,又一耳光打掉了她脸上的傲慢:“别说是你,就算是淑妃在这儿,我也敢给她一嘴巴!我给金陵皇帝脸面,他最好兜着,不然咱们就拉开架势干一架,谁当皇帝还不一定呢!”
蒯夫人何曾听过这般放肆的话,瞠目结舌良久之后,惊叫道:“你放肆,你怎么敢——”
荆州刺史听说这边闹起来了,又有燕侯夫人牵涉其中,忙不迭往这边赶,正好听见申氏说那几句话,眼皮子猛地一跳,又不敢加以评论,只挥挥手,吩咐道:“蒯家私通外敌,这妇人想也牵涉其中,还不快快将她拿下?!”
几个婆子直接过去将蒯夫人按住,还有人去找东西堵她的嘴,蒯夫人瞪大眼睛,趁这最后关头向荆州刺史道:“你可听见她说的话了?她大逆不道,居然敢妄议君上!”
荆州刺史不欲多费口舌,也不想说些敏感话题,按住蒯夫人的婆子看出他意思来了,随手找了块抹布过来,把蒯夫人嘴堵得严严实实,半拉半推的把人给弄下去了。
荆州刺史挤出来个笑,擦擦冷汗,向申氏道:“叫夫人受惊了。”
申氏礼貌的回以一笑:“无妨,都是小事。”
……
赵宝澜对金陵那边了解的不多,只是听申氏话里话外的意思,对皇帝仿佛并不是很敬重,待回到房间,便道:“嫂嫂,你方才提及皇帝……”
申氏目露不屑,嗤笑道:“天子作民父母,以为天下王,他算个什么皇帝,沐猴而冠罢了。内政不修,边境不稳,对着各地军阀打肿脸充胖子,时不时下旨申斥咱们家,蝙蝠身上插鸡毛,他算什么鸟!”
她拉着赵宝澜在自己身边坐下,叮嘱说:“宝蝉与你有恩,你同她一道前往金陵寻亲便是,嫂嫂既见了你,也放心了,再过几日此间事了,我便启程返回朔方。”
“这么急吗?”
赵宝澜依依不舍的拉着嫂嫂的手,亲昵道:“嫂嫂不同我一道往金陵去吗?听说那儿是大殷最繁华的所在,可好玩了。”
“不啦,”申氏何尝舍得放她出去,只是孩子大了,总拘束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她解释说:“近来边境不稳,各地诸侯又屡有异动,大变怕是就要来了,这大殷的朝廷到底能维持多久,还是个未知数。”
“唉,”赵宝澜叹口气,说:“好叭。”
申氏怕乖崽到金陵去吃亏,爱怜的摸摸她的小脸蛋,柔声道:“虽说金陵遍地高门,仕宦之家如林,不过你也不必介意,什么公候伯爵、皇亲国戚都不如枪杆子管用,有哥哥嫂嫂在,皇帝都别想给你委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