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在人为,也得是人想为。
解雨臣清明极了,和黑瞎子在一起有什么好处、又有什么风险,他都懂:
只要将他们搁在一处,解家就如虎添翼,道上的人都得心存忌惮。但他不乐意和黑瞎子做这类交易——无意去利用黑瞎子是其一,他还没落魄到要卖身的地步是其二。
况且,如果他俩不是真心的联手,那别人的忌惮反倒会成了对他的制约:无论做什么,大家都防备着、认定他有后招,而他却根本没有……举步维艰。
解雨臣不想把事搞得太复杂,犹豫都是多余的,废话更是懒得讲:
“我要是坚持呢?你就跟我没完?”
黑瞎子瞧着小孩倔,不舍得再惹他不快,缓着口吻表态:
“我不逼你了,别紧张。你那么年轻,有的是时间慢慢考虑,我也有的是时间等你考虑。但有一条你得明白:之前说你归说你的,话说重了说错了是我不对,可我绝对没嫌过你一回——还有在铺子里那事,我当时是真赶时间,你甭瞎琢磨。”
小孩没作声,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黑瞎子朝着人靠近了一点:“我一进来就闻见血腥味了,你又伤哪了?给我瞧了我就走。”
小孩一脸的不情愿。
黑瞎子大体摸着门路了:解当家处事滴水不漏,然而解雨臣在他近前总有百密一疏,他捡着小孩的说词使,就几乎不会被拒绝:
“你这是信我的态度吗?我怎么没感觉出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解雨臣盯着外头的情形,神经紧绷,十分急于让黑瞎子走。
没法子了,他只好配合着将文件推开,露出了被掩在下面的那只手臂,抬起手来,给黑瞎子看那片血迹:“轻微的擦伤而已。”
黑瞎子就知道解雨臣没轻没重,赶紧摁住了他不管不顾要撸袖子的手,把人受伤的小臂托到自己腿上,一分分撩高了松开的袖口。
是擦伤,枪弹擦伤,血已经止住了,一长道惨兮兮的伤口挨着手腕,直延到了手肘。
轻微个屁啊!黑瞎子憋着没骂出声,解雨臣还真他妈的语文不好!
其实那伤要是落在黑瞎子自己身上,他也会判定为轻微擦伤;可是落在解雨臣身上,他就非恨人家语文不好。
他压下那股子揪心劲,握着解雨臣的胳膊没松手:“有医药箱吗?”
小孩望着他的动作发了下呆,语气较初见稍稍平和一分:“车里没有,我回去收拾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