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前面负责开车的东子和张涛二人对视一眼,屏住呼吸。
这些年能让团长情绪崩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秦煌。
别看团长总是表现的精力旺盛,到处惹事,那都是他故意的。
多少次他们都看到团长在暴风雨中狂奔,没命的训练,那种内心充斥着愤懑和无助的孤独的团长,谁看了都心疼!
都说团长是刺头兵里的刺猬将军,不找对象不结婚,没有亲人,没朋友,还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带出一帮子更不靠谱的刺猬兵,到处煽风点火,惹是生非。
可谁能知道?他们整个三团的战士怕呀!怕团长心里惦记的事儿永远没头儿,只有他们知道团长心里有多苦,怕这种苦到头来也是一场空。
大家伙无法报答团长对他们的知遇之恩,就愿意跟着一起作,只要哄着团长开心,干啥都行。
程瑾开口,打破了空气中的凝滞,“黄黎说,最初唐家在套她的话,而且齐旋上手术前短暂的清醒个几分钟,告诉她,那一次任务有蹊跷,有人在搞鬼!”
“她怀疑,齐旋的手术失败是人为,后来她被关起来,还在那里生了个小男孩,孩子也被带走了,生死不知!”
李镜山似是进入了回忆中,程瑾也没出声打扰。
当年的事情历历在目,那一段时间,他的心仿佛被黑幕遮住,想要作恶,想要发泄,想要以暴制暴,几乎把自己逼入绝境。
还记得,得知噩耗的那一天,下着瓢泼大雨,师父师母同时出事,这么好的人落得一死一失踪的下场,连老天爷都在悲悯吧!
当时,他心脏绞的痛,在雨中狂奔,无处发泄,一拳一拳硬生生的砸断了好几棵碗口粗壮的树木,还踢坏了营区的花坛,甚至凭一己之力掀翻了吉普车,整个人就像疯子,仿佛毁掉一切心才能平静。
后来还是上级领导叫来了小致,那会儿那家伙还是个中学生,个头才到他耳朵,可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一点也不善良。
想到这里,李镜山的嘴角带上笑,不由得想要分享出来。
“我最黑暗无厘头的日子,上级领导派小致来安抚我,你不知道他把我震住了,现在想想我都害怕!”
“当时他没有劝我,甚至默默无闻,一言不发,还给我递砖块,递榔头,我发泄的更加肆无忌惮了……”
直到反应过来时,少年刻在他背上的眼神,已经让他如芒刺在背,冰冷的雨水都不及他三分。
“折腾够了?轮到我了!”
话语中的冷寒更是如三九严寒的冰锥扎着他血肉生疼。
小少年没有理会呆愣在当下的自己,捡起地上的榔头,狠狠的敲击花坛上散落下来的砖块,石块飞溅,他的脸颊和额头都划出了血印子,混着雨水往下滴答。
“我害怕了,拼命夺下那家伙手中的锤子,结果那小子又学着我的样子,转过头去,白生生的拳头一下下的砸在老树皮上,没几下,血水就顺着树干往下淌,真狠呀!狠的让我心惊胆颤!”
“我知道,那是小少年在用他特有的方式教育我,小致捏准了自己的软肋,我真的舍不得,那可是师父师娘唯一的骨血啊!我怎么能够伤害他!在我眼中,他从来都是一个优秀儒雅的斯文少年!”
程瑾听的安静,心里也揪的难受,想象着当时的情景,不知不觉,眼角有点麻了。
“那家伙一开口就问我,怕了吗?想明白了吗?我打不过你,也没有父亲说服人的本事,只能用你最在乎的事情提醒你!再在你的心上划一刀,才能让你清醒!”
“好狠的话呀!我真是被他弄怕了!”
讲到这里李镜山突然笑了,那家伙竟然把血淋淋的拳头伸到我面前,“真的很疼,你的心里也不好受吧!管用就行!如果还有下次……”
“没有啦!再也不会了!我错了……”
“我实在没有胆气想象,还有下次这小子会做出怎样剜我心的事?”
那一天,李镜山抱着少年秦致跪在雨中的训练场上,哭嚎声响彻整个天际。
自那以后,他才清醒过来,而秦致再也没笑过。
“小瑾,都怪我,那会子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怨天尤人,不能自拔,忽视了很多事!”
“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做?”
程瑾还在想着李镜山的那句,秦致再也没笑过,那个年龄,要提醒不争气的大哥,还要照顾两位老人,自己身体上还有莫名的苦楚,却只能把自己的伤口藏起来,该是多痛啊!
程瑾吸了吸鼻子,把眼睛撇向窗外。
再开口时,带着淡淡的鼻音,“派人暗中保护齐旋,我觉得他还知道些什么!”
“最近我会去看看他,用特殊手段看看能不能刺激下他的神经!”
“好!要是齐旋醒过来,好多事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