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子。脱不掉的鞋子只有割断鞋带。对系住命运的死扣像小女孩翻绳花那样去对
付是女性的软弱。
他说:&ldo;我等着你,我会常去探监!……&rdo;
他的话是她割断那系成死扣的鞋带的刀!
十一年了,她脱不下一双肮脏的鞋!
从今天起,她脱掉了!
从今天起,我就不再回那个舒适的墓穴般的&ldo;家&rdo;!我要住到报社办公室去
!不管主编将对我如何看法!不管主任将多么幸灾乐祸!不管同事们将如何议论
如何猜三测四!不管从报社到社会将对她传播些什么蜚短流长!
&ldo;同志……&rdo;有人叫她。
她站住了,面前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那小伙子看去挺文静,
姑娘看去很单纯。
&ldo;同志,能不能请您替我们拍一张合影?&rdo;姑娘有点不好意思地问。
她点了一下头,微笑了。
今天她愿满足各种陌生人的各种请求,只要她能做到,只要请求她做的事非
坏事非恶事。
她接过照相机后,那小伙子腼腆地说:&ldo;我们装的是彩卷呀,可请您拍得认
真点啊!&rdo;
&ldo;信不过我?我是记者。&rdo;
她为了使他们相信,还朝他们亮出了记者证。
他们也高兴地笑了。他们的笑容中流露着敬意和友好。
你们真年轻!你们多幸福!你们才二十来岁,可你们已在相爱!从你们身旁
走过的每一个行人都一眼就能看出你们是一对情侣,人人都感到这是自然而又美
好的事情。生活对你们多么恩宠!
她内心里对他们充满了羡慕。
她像一位专职摄影师,选择最佳角度,最有特点的背景,指示他们摆出最优
美的姿势,鼓励他们表现出他们之间的最真挚的亲爱,为他们拍了一张又一张,
直至将胶卷拍完。
她还给他们照相机时,姑娘向她伸出了一只手:&ldo;我们一见如故!请告诉我
您的姓名好吗?我真想和一位记者交朋友!我叫袁丽娜,二十二岁,刚参加工作,
国际旅行社的服务员。我们准备后天就结婚!我的爸爸妈妈和他的爸爸妈妈都反
对我们结婚,说我们还是孩子!但我们觉得我们都是大人了!都有资格当丈夫和
妻子了!……&rdo;真是位爽朗的有个性的姑娘!说起话来节奏又快语调又悦耳。
她很喜欢这姑娘。
她握住了姑娘的手,犹豫一下,亲切地回答:&ldo;我叫吴茵。我也高兴和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