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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布莱尔看都没看就把电报扔到海图桌上：&ldo;我说过这是一场乏味的战争。&rdo;

两位将军透过他们所在的航母塔岛上的舰长室宽大的玻璃窗看到，一架海军陆战队的直升机从海岸方向飞来，降落到林肯号的甲板上。依塔一行几人从直升机上走下来，并在周围陆战队员的枪口下低头向塔岛走来。依塔走在最前面，他仍穿着那身民族服装，像一根披着一块大布的老树枝。

过了一会儿，这一行人走进塔岛，进入舰长室。除了依塔仍两眼朝下外，其他人都不由四下打量起来。如果只看四周，这里仿佛就是一间欧洲庄园的豪华餐厅，有着猩红色的地毯，华丽的镶木四壁上刻着浮雕，挂着反映舰长趣味的大幅现代派油画。但抬头一看，就会发现天花板是由错综复杂的管道组成的，这同周围形成了奇特的对比。高大的落地窗外，舰载飞机在不间断地呼啸着起降。

依塔博士没有抬头，向菲利克斯所在的方向微微弯了一下腰，用虚弱的声音缓缓说：&ldo;尊敬的将军，我带来了桑比亚国真诚的敬意，您率领的舰队那天神般的力量令我们胆寒，我们屈服认罪。&rdo;

菲利克斯将军说：&ldo;博士，我希望您真的明白你们在做什么。&rdo;

&ldo;我们明白，在文明世界的上帝面前我们跪下，我们认罪，但将军，人要是饿得厉害，就顾不得什么廉耻了。&rdo;依塔深深地鞠躬说。

周围一群年轻的参谋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面前这根老干柴。&ldo;博士?&rdo;一直没说话的布莱尔舰长喊了一声，依塔微微抬头，被舰长呸的一口吐在脸上，他仍石雕般一动不动地立着，任白色的唾液顺着他那深纹密布的脸流到纷乱的胡子上。

菲利克斯惋惜地摇摇头：&ldo;您本来可以不挨饿的，留在文明世界，您有可能再获得一次诺贝尔奖，却去为一个连人类最起码的伦理都不顾的极权政府工作。&rdo;

&ldo;我为桑比亚人民工作。&rdo;依塔又鞠了一躬。

&ldo;你给桑比亚人民带来了灾难。&rdo;菲利克斯说。

&ldo;不管这场灾难是谁带来的，将军，鲁维加总统都殷切希望它快些结束。为表达这个和平的心愿，国王还给将军带来了一件小小的礼物。&rdo;

依塔说完，从后面的一个人手中拿过了一个鸟笼大小的木笼子，依塔把笼子放到地毯上，轻轻打开笼门，一个雪白的小动物跑了出来，舰长室中的所有军人发出一阵惊叹声。那是一匹小马!它只有小猫大小，但在地毯上奔跑起来矫健灵活，雪白的鬃毛在飘荡，明亮有神的眼睛惊奇地看着这个世界，然后发出了一声清脆悠扬的嘶鸣。更奇怪的是，小马居然长着一对雪白的翅膀!他们仿佛看到了从童话中跑出来的精灵!

&ldo;啊，太美了!我想这是您的基因软件的杰作吧?&rdo;菲利克斯惊喜地问。

依塔又微微鞠了一下身回答：&ldo;这是马和鸽子的基因组合体。&rdo;

&ldo;它能飞吗?&rdo;

&ldo;不能，它的翅膀没那么大力量。&rdo;

菲利克斯说：&ldo;博士，我代表贝纳感谢您，哦，贝纳是我的十二岁的小孙女，她为这礼物一定会高兴得发狂的!&rdo;

&ldo;祝她幸福美丽，也祝未来的桑比亚孩子有他十分之一的幸运，十分之一就足够了，将军。&rdo;

以后三天，大批的运输直升机频繁往返于桑比亚的内陆和沿海之间，从内地运来大批桑比亚政府交出的经过基因编程的&ldo;个体&rdo;，他们都是十五岁的黑人，绝大部分是男性。这些人被装上等候在沿海的运输船和登陆艇，每艘船装满后立刻向远海驶去。

由于收到了中央情报局的一份紧急情报，菲利克斯将军决定再次召见伊塔。伊塔走进舰长室后，立刻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在不远的海面上，几架体形庞大的支奴干运输直升机正悬停在一艘运输舰上方，黝黑的&ldo;个体&rdo;不停地从机舱中爬出，顺着软梯下到戒备森严的甲板上，然后在持枪士兵的推搡下进入舱里。

菲利克斯来到伊塔身边，同他一起看着海上的情景，&ldo;这是最后几船了，三天运走了两万个个体。&rdo;

&ldo;他们要被送到哪里?&rdo;伊塔问。

&ldo;博士，这不是你我需要关心的事情。&rdo;菲利克斯冷冷地说。

&ldo;我们所在的这艘大船叫林肯号是吗?&rdo;伊塔突然问，菲利克斯茫然地点点头。&ldo;怎么会叫这个名字呢?上上个世纪，非洲的黑奴就是这么被运走的，他们的基因并没有经过重新编程。&rdo;

菲利克斯笑着摇摇头：&ldo;这是两回事，博士。我可以许诺，当这些个体还在我的管辖范围内时尽可能得到人道的待遇，就是野生动物也应该受到保护的，但仅此而已，他们以后的命运与我无关，与您也没有关系了。&rdo;

看到伊塔沉默无语，菲利克斯接着说：&ldo;那么，我们谈正事吧。博士，我知道那些个体比正常人要健康得多，但他们有时也会得一些正常人不会得的病，比如前不久，在个体中传染一种皮肤病，虽不会致命，但患者十分痛苦。为了制止这种病的传染，你们研制了一种接种疫苗，委托欧洲的一家制药公司生产，据我所知，已交货的疫苗总量够四万个个体用的。&rdo;

菲利克斯注意到伊塔掩着披布的一只手难以觉察地抖动了一下，但说话的声调仍是那么沉缓：&ldo;只有两万余名个体，将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