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药下喉,仅仅可以挑起她几分力气。
无穷无尽的疼痛炸开,她手脚都被人按住,伴随着每次宫缩听着产婆的声音,向下用着力气。
她是真的没什么力气,一口气,往往半途之中,就泄了,致使本来就可以看到胎发的孩子迟迟不出。
产婆急的不知如何是好,苦口婆心好言相劝,“王妃啊,这都熬了三天了啊,你再试试劲,心疼心疼腹中的孩子吧,老大还没出来,老二情况好不好,谁也不知道啊。”
云雾初被激的眼角又是一红,她哪里不想,又哪里不心疼孩子,只是她……真的用尽了力气。
她闭了闭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腹部的发紧已经达到一个程度,宫缩已经密集到无可复加。
她蜷了蜷手指,燕泥立即靠了过来,擦了擦眼泪,哭腔很重,“王妃,您再坚持坚持。”
云雾初喘息,“多拿几碗汤药过来。”
云雾初看着黑稠黑稠的药汁,鸦睫上粘连的泪珠流尽,她语气平淡至极,嗓子也干哑至极,“喂我喝完吧。”
几乎是不给自己任何反应时间的,那几碗汤药就被塞到了嘴里。
汤药从唇缝中流出,脏了她雪白的衣领。
力气渐渐回笼,神智却慢慢模糊,她想到了上辈子她的狼狈。
与今日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腹部的伤口溃烂流脓,她放纵着自己,不喝药,不服软,枯留在椒房殿,交出凤印,没了皇后的尊荣,守着自己破败的身子等着死亡的那一刻的到来。
那时的疼是痛快的,因为可以随他而去。
这时的疼其实也是痛快的,因为有两个小生命要诞生。
她有些耳鸣,但还是可以听到产婆的声音,她听着声音下意识的使劲,用劲了全身力气,剧痛又袭来,她吸了好大一口气,胸口的起伏降到最低时,隐约间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云雾初缓了一口气,手指攀上腹顶,那里面还有一个孩子。
产婆的手伸进去探了探宫口,又是那种隐秘的不适感。
云雾初下意识收拢纤细的双腿,又被人拉开,她无力挣扎,一双眼空洞的看着帐幔上的花纹,她想,徐胥野在做什么呢?
这个念头一有,就如洪水冲毁堤岸,来势汹汹,窜进脑子的念头太多,以至于她一时寻不到开头,更探不到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