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是舍不得,就睁开眼去把云小姐抢过来,让那个孙秀才白日做梦。”
“王爷,王爷,云小姐兴许就等着您呢。”
床上的男人因为高烧嘴唇泛白,唇上发干,俊秀的苍白面容,了无声息,眉头紧皱着,不曾舒展。
昭成叹气,泄气的转身。
军医说,有这一遭,或许不是坏事,王爷也许可以破了心魔,但看这模样,又从何破除心魔。
他鼻子一酸,眼泪就砸了下来,匆忙往外走,“踏踏”的脚步声起,又声止。
待屋子里又安静下来,搭在床榻上的修长手指微微动了动,白皙的指尖颤动着,而后,整个手都在努力的蜷缩着,想要去握什么东西。
这个男人干裂的唇启阖,极弱极微的声音慢慢传出,“圣旨……圣旨……”
梦境中昏暗的雪天正在慢慢变幻,先是有了寥落的几颗星子,而后,变成大片大片的彩霞,最后黑夜褪尽,白昼而至。
大雪初霁,赤足少年抽条成满脸戾气的青年,那青年面前,是个拿着梨花帕子的小女孩。
彩虹向阳而生,青年又变成如今的模样,那个女孩儿从城楼上跌落,他驾马扬臂接住了她,将她纳进怀里的那一刻,梦碎了。
苍白的男人黑色睫毛轻颤,而后,慢慢的睁开了那双桃花眸……
他曾经护住过她的啊……
是啊,他再也不是那个无助又无能的孩子了……
……
暑气越发明显了,只有夜间还有几丝凉爽的风灌来,她散开了头发,搬了个小凳子去看梨树上仅有的最后一朵梨花。
她身量较小,在凳子上点起了脚尖,她用手指虚虚摸着那朵顽强的小梨花。
小梨花紧贴在梢头,黑黢黢的枝干托着它,只此一朵。
“你可别掉呀,我说了,梨花未落尽,我就等着他,”她笑意苦涩,“你若落了,我还怎么等他?”
月光清辉洒下来,她的影子落在斑驳树影之上。
突然,风势加大,她的衣衫飘飘扬扬,发丝迷了眼,她顾不得,只伸手去护那朵小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