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锦手上的折扇开了一下,迅收起。“进去说。”
寸奔关上门,候在一旁。
那些需要寸奔伺候的行李,都放在这间房。包括今日的那一罐茶叶。
茶叶来自镇南茶山,收成极少,一年大约两三百罐左右。因为罕见,所以昂贵。
慕锦上回去镇南城,走特殊门道买了两罐。
正是珍贵的茶叶提醒他,他和二十身份悬殊。一个奴仆这一生也赚不到这一罐茶叶的钱。
然而,念起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他生起火气,有欲有怒,两相交织,燥得慌。
慕锦将视线从茶叶罐移开,转向寸奔。
寸奔耐看,内敛。慕二公子看得目不转睛。
寸奔眼观鼻,鼻观心。
过了一会儿,慕锦问“你对那个女人有什么看法”
寸奔迟疑了下,“二公子是问哪一方面的”
慕锦抬眼,“你还有几方面的”想求亲的话,没门。
寸奔低,“属下不敢。”
“是你劝我留她一命。”
“是。”寸奔终于决定说出自己的顾虑,“如若二十姑娘安静留在掩日楼里,是没有威胁。”
慕锦听出寸奔话中有话,“继续说。”
“属下直言。”寸奔说“若皇老爷盛世安稳,隐匿二公子身份,也保慕府平安。二十姑娘亦可平安。丁公子说,皇老爷家中动荡。二十姑娘心善,又是孱弱女子,属下怕的是”
“嗯。”慕锦知道寸奔所言何意。格格党
朝廷平静,慕锦的日子就安安稳稳,过着无忧无虑的富贵日子。倘若朝廷局势紧张,他的身份一旦暴露,必定危机四伏。
其他的知情者,如寸奔,如关纯良。如若被擒,他们可以做到死而无悔。
二十不是。他和她的命之间,慕锦想,她那颗小脑袋瓜装的是她自己。嘴上讲了心甘情愿。其实心底仍有盘算。
只要她的生命受到他人威胁,她就无法守口如瓶。这也是当初慕锦要杀她的关键原因。她没有十足的忠诚,一旦事态对她有利,她会迅地背叛他。
“二公子。”寸奔又说“慕老爷让你和二夫人圆房,也是希望,以后要是有个万一,苏家能助二公子一臂之力。通过二夫人表姐的背景攀附皇老爷,多少能掩人耳目,避免你的身份暴露。”
“你这话说的,仿佛见到了老刘管家,我耳边嗡嗡嗡,嗡嗡嗡,响个不停。”寡言的寸奔突然说这么多话,慕锦自问,最近是不是太宠溺二十了。
慕锦因为女人的事找寸奔,这是第一回。寸奔深知其意。
二公子从一开始就对二十格外宽容。所谓的哑药,是绿豆、黑米等熬成的。解药则是红豆,薏米等。原是三小姐的厨小房煲汤用的。
二公子恶趣味,将其说成毒药和解药。如果二十喝了,她便知,二公子的用意是让她闭嘴。
二十没有喝。她说,不想欠人情,把药洒在了衣袖里。如此一来,要是二公子追责,她可以说自己没喝,而不是寸奔作假。二公子就无法责怪寸奔。
寸奔只是一个听令行事的护卫,她能这般为他考虑,他感到动容。
她这般小动作哪瞒得住二公子。
二公子心知肚明,不过纵容二十罢了。二公子数次逼她出声,她一声不吭。伤她筋骨,她也咬牙忍住。
这一出戏,二十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