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狂风大作,把满地花草吹得东倒西歪。
胡九清:“………………”
封临潍:“………………”
他略显狼狈地停了手。
“第一次操控很容易不精准,这很正常。”胡九清安慰他,“你先放出一点点灵力。”
她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一点点距离,近到几乎看不见。
“先用一点点灵力试试力度,再一点一点增加,就能熟练掌控了。”
封临潍垂着薄薄眼皮,按照她说的方法去做。
首先响起铃铛声的是离他最近的向日葵。
这朵大花慢悠悠地朝他晃悠自己宽大的脸盘子,铃铛声叮叮当当,空灵悦耳。
下一朵响起的是不远处的月季,铃铛声尖锐一些,也更清脆。
再下一朵是木兰花……
胡九清一直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看的封临潍好几次差点没控制住力道。
他抿了抿唇,强迫自己忽略那道瞩目的视线,专注于手中的事务。
他学起东西来向来很快,没多久,叮叮叮当当当的声音就此起彼伏地响起,封临潍唇角慢慢弯起。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笑着的,虽然笑容很浅很淡,但确实是笑着的。
胡九清一直密切注视着他的表情变化,包括微表情,见他终于露出笑,心里松了口气。
终于笑了,会笑,应该说明心情好多了吧?她不确定地想。
掌控一整片庞大的花海花田为自己演奏乐曲确实是一件很让人快乐的事情,若不是心里一直压着事,旁边还有人,封临潍觉得自己可以一直玩七天都不烦。
交响的铃铛声缓缓停下,他的一曲也结束了。
“啪啪啪啪——”乐声停下的瞬间,鼓掌声响起。
唯一观众非常捧场,很给面子地大力鼓掌。
封临潍一怔,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垂下眼睫,抿了抿唇。
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学会自如地接受来自他人的善意。
“第一次能演出这种程度真的非常厉害!”胡九清说,“我第一次演出的时候,还被夫子训了呢。”
胡九清自顾自道:“我第一次演奏的时候,总觉得只要力度够大,就能敲响所有花朵的铃铛声,当然,后来我证实了这确实是可行的。但是嘛,你知道的,敲出声音和敲出乐曲是不一样的,当所有声音杂乱无章地一齐响起时,不是美妙的乐曲,而是刺耳的噪音。”
她鼓了鼓腮帮子,继续道:“然后我的分数就特别特别低。”
她一撩裙摆就坐在了草地上,膝盖弯起,手腕搭在膝盖上,是个很乖巧的坐姿。
封临潍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支起一条腿,侧头望着她,眼睛里写着:然后呢?
胡九清目光飘忽,似乎是在回忆着过去,道:“然后啊,然后我就一个人偷偷来这里练了一个月,我一周来四天,但还是没办法控制好力度。欸你别不信,我的乐理很差的,我更擅长武斗,班里很少有人能打得过我。”
“就这样练了一个月,我找六哥来帮我评分,六哥说我奏的好难听。”
封临潍短暂地笑了一下。
胡九清盯着他扬起的唇角看了一秒,才假装自然地收回视线,继续说:“我那天气哭了,六哥哄我还哄了好久,还专门跑人间给我买了我最爱吃的那家烧鸡,我当天晚上边哭边吃,还吃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