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做朋友,就顺着他的意思吧,就像签一份无关紧要的友情协议,没有有效日期与内容,能存有的不过是朋友的名号。最后到底是分道扬镳还是别的什么,都无关紧要了。
轰乡的脑海回忆起他背起小狗的时候,小狗在他耳边不断呢喃的话。
你是我的朋友。
这就是这份轰乡与小狗签订的朋友协议里唯一的内容。
温致铭只觉得自己像是个明亮的工具人,他一拳砸在了轰乡的背后,得到了一份充满怒意的眼神,才觉得自己受伤的心灵得到了慰藉。
“你还瞪我。”温致铭也回敬了一眼,“我为一个我都不认识的人在医院跑前跑后,这个不认识的人一声感谢不说,睁开眼不是你就是天花板。你就更牛了,人醒之前神魂出窍,人醒之后像苍蝇绕着牛粪。”
他越说越觉得生气,狠狠地把脚边的石子提到了路边,把轰乡妈妈给的苹果放在嘴里泄愤,“重色轻友啊!生出来的小孩没屁眼。”
轰乡踹了他一脚之后,也觉得有些愧疚,“请你吃火锅?”
温致铭点了点头,又摇摇头,伸出两根手指,“两顿。”
“行。”
小狗统共住院一天半,不包括工作空间时不时来看他一眼的轰乡妈妈,来了三个人看他。
小狗身上也没有别的东西,绕着医院的护理床研究了半天,就觉得无聊在床上睡了个午觉。一觉睡到傍晚,一睁眼,床边上站着两个卷毛,吓得想按铃叫护士看看自己是不是脑震荡有了重影的后遗症。
“晓哥,我弟说你住院了,所以我买了果篮来看你。”卷毛一号指了指床边上的大号果篮,里面看似满满地装了五六种水果,实则拆开来下面全是空的。
卷毛二号眉毛飞扬,率先伸出了手,“我是轰乡的好朋友,隔壁班的温致铭,旁边的是我的同胞哥哥。”
小狗面不改色地回击了卷毛二号的大力握手,卷毛二号面上笑容不减,背后偷偷甩了甩发抖的手。
轰乡提着饭盒也进了病房,一进病房看到双胞胎卷毛还有些惊讶,“怎么都来了?”
小狗只能从卷毛双胞站着的空隙看到轰乡的手,“轰乡,你给我做的饭吗?”咬字清晰并把重音放在了“给我”上。
轰乡提着保温桶看了看,推开果篮把它也放到了桌面上,“放学路上买的清淡食物,回家热了一下带过来的。”
小狗觉得也算是出自轰乡烧开的锅,满意地打开了盖子吃了起来。病床附近很快弥漫着排骨汤的清香。
温致铭看着眼馋,也是饭点了,于是他跟轰乡说,“那咱把剩下的那顿火锅吃掉吧。”
温致信也凑上去,“什么火锅,我也要吃。”
温致铭拍了拍他哥的头,“你乡哥请他最好的朋友吃顿火锅,跟哥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温致信拍掉头上作乱的手,直接转头跟轰乡请示,“乡哥,我也去,大不了我自己付我的那份。”
温致铭提出强烈反对意见,连连摆手,“不要,我哥加入,我们只能吃清汤锅了。好兄弟就得一起吃辣锅,你说对不对,轰乡。”
轰乡被左一句“乡哥”右一句“好兄弟”吵得不行,坐在床上的馋狗还拿委屈的眼神看着他,夹在晚餐修罗场的中间,受到的是身心双重折磨。
“下周再吃吧,我去问问我妈能不能补三份食堂盒饭。”他一边落下话,一边脚底抹油光速开溜。
小狗从旁边推了个椅子过来,自己趴在床上,余下的三个全都蹲在椅子旁边吃盒饭,口味清淡不算难吃,几个大男生都吃得光光的。
温致信吃得很快,吃完还要抢温致铭的鸡腿。温致铭眼看形势不对拔腿就跑,温致信也丝毫不罢休紧随其后。人还没跑出病房,就被巡逻的护士长大人撞见,乖乖地站在门口挨训。
轰乡低头吃自己的饭,碗里多了三块排骨和两块冬瓜。抬头一眼,小狗边夹菜给他,边看着门口狂笑,颇有小人得志的样子。
似乎察觉到轰乡在看他,他转过头,做出了‘我们才是最好的朋友’的口型。
轰乡无语,敷衍地点点头。
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