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男大概第一次在男卫生间看到女人,脸色腾地红了起来:“我,我实在太急了。我这就走。”
看那男人离开时差点撞到门框,刘灵玲忍着没有笑出声来回头接着说道:“就算是这样,也解释不了他是怎么带走钱大志的。”
卫生间隔断是咖啡色条纹的,每一个厕所门对应一个洗手池,洗手池镜子上方的显示器正播放着一个化妆品广告,这些商家已经把广告做的铺天盖地了,上厕所都要被洗礼。
这个卫生间只有两个隔间,空间比其他卫生间狭小得多。
刘灵玲走到内侧的门前把门推开。
大概是因为靠内侧的关系,这个空间比另一个多出来一个拐角,能容纳三四个人同时站在里面。
这里一眼就能看完,袁彻上下左右扫了一眼后,闭上眼睛。他想象着自己是一个备受惊吓的人,进了这个卫生间第一件事就是把卫生间门关上,扭上门锁。然后身体靠近最里面的角落,看着门口,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袁彻掏出手机后,停顿了一下,眼露疑惑:“阿城说钱大志是从火车站直接跑过来的。如果说他害怕被凶手追踪,如果他知道有人要杀他,为什么不直接去警察局报警?那个时候他在马路上,大庭广众的,凶手就算再怎么胆大也不敢当街杀人。而且路上那么多建筑,那么多可以躲避的地方,他为什么跑到这个商场来?这里是二楼。他要是真的为了躲避才进卫生间的,为什么不躲进一楼的卫生间?”
刘灵玲被这个问题带动,眼睛短暂地失去焦距后马上凝视着袁彻:“所以,他不是为了躲避进来的,而是为了其他原因?”说着手指在空中晃动了两下补充道:“是凶手,凶手一直给他指示,让他进来的。”
袁彻又问:“如果他开始就知道自己生命受到了威胁,在可以摆脱的时候为什么还会那么听话?为什么到这儿又突然想要摆脱凶手报警了?”
刘灵玲再露迷惑的神情,凝思了半晌还是摇摇头:“那么听话,是被威胁他的人用什么手段震慑住了?”
袁彻照了照坐便后面,石台上的一面镜子,整理了一下衣领说:“或者,凶手是给了他一个假象,以为听话就可以活命。”
刘灵玲说道:“也可能是钱大志知道威胁他生命的人的本事,才乖乖听话。”
正说着,袁彻手机响了,是顾华宇的微信群聊的语音通话请求,请求对象把三组人都拉了进去。
袁彻示意刘灵玲接受邀请。
一阵喂喂的混乱后,顾华宇开始以高铁的速度汇报在洗浴中心的调查结果。
用他的话来说钱大志的行为只能用一个怪字来形容。
钱大志一家在26号晚上六点十五分到了洗浴中心。但因为洗浴中心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而且是先洗浴后结算,只要不涉及到开房间,不去休息大厅,是不需要登记身份证信息的。
工作人员说当时钱大志脸色阴沉,领号牌的时候显得极不耐烦,不像是出来消遣娱乐的。
在一个小时后钱朗就匆匆从出口出来了,说是有急事,把自己的结了,结算时用的是现金。在停车场的监控里显示他到停车场,在自家车旁边和一个男人聊了两句,就坐进副驾驶位置。那个男人戴着帽子看不清脸,看身形倒是和钱大志挺像。
晚上十点零五分,左玲也离开了,离开时还精心打扮了一番,监控里看她的脸上一直笑着的。她离开洗浴中心后直接打车,根据司机的描述,她是在郊区附近下的车。他还在奇怪一个女人深更半夜跑到那里做什么,还特别在那儿停了一会儿。直到看见一辆越野车过来,在她身边停了一会儿,她和车里的人说了什么,然后跟着上了车。司机这才放心离开,可惜天黑他没有看查清楚越野车的颜色和车牌。
这之后一直到凌晨二点左右,钱大志突然在火龙浴里大吵大闹,大声咒骂,把在那里休息的几个客人吵醒了,闹得还差点打起来。不过据当时的工作人员说,他的神情太骇人了,那几个被吵起来的客人最后都躲了,以为他发了神经。
然后他又在整个中心来来回回找了两圈,见人就问看没看见他儿子。这么闹腾惊动了值班负责人,他建议钱大志打个电话,或者干脆报警。
据值班经理形容,当时钱大志就像看见怪物似的看他,接着就没声了,也不再找人,自己躲在一个角落里,还把过来关心的工作人员给赶跑了,谁也不让靠近。
工作人员本想报警的,但因为钱大志是这里的老顾客,另外值班经理担心闹大了影响生意,就让他们多关注他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