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
木桌忽的被轻叩了两声。
姜芷妤脚步一止,气得简直没脾气,从腰间的小荷包里又掏出一枚铜板拍在他桌上。
这人将书租赁,要先给他五个铜板。看一日一个铜板,不足一日也按一日来算。
“真抠门,一个铜板也计较。”姜芷妤不高兴的嘟囔道。
沈槐序翻了页书,听着心情甚好,“亲兄弟明算账。”
姜芷妤立马气呼呼的揭穿他:“少骗人了!前儿小司哥哥与你借了一卷武书,怎的不见你与他收钱?”
沈槐序忽的掀起眼皮瞧来,嘴角噙着些笑,道:“他还与我睡一榻呢,你也要?”
姜芷妤小脸儿蓦然一红,气得骂:“登徒子!好生不要脸!”
沈槐序笑瞧着她,眸光打趣。
姜芷妤白他一眼,抱着书走了。
傍晚燕归巢,巷子里热闹了好一会儿。
忽的,外面一阵喧哗声,夹杂着邹氏‘这得花多少银子’的尖声。
姜芷妤神色一怔,连忙跳下软榻,趿拉着鞋跑了出去。
果不其然,一辆牛车被拦在梁家门外。
梁小司正与继母邹氏解释:“……这银子我自己掏,不花家里中馈的……”
“你的银子?你的银子便不是家里的了?”邹氏挡着门,尖酸道:“你爹还没走呢,这便想着分家了,享不了你一点儿福……”
平日里,邹氏还是要些脸面的。
可今儿着实没忍住,这一车的木料子,可都是上好的楠木,得花多少银子啊!
瞧见跑出来的人,邹氏话头一转,意有所指道:“你如今还没成亲呢,就学着人家败家了,等成了亲,岂不让我们一家子沿街乞讨去!”
古来重孝,这话简直是将梁小司的脊梁骨往地上踩。
姜芷妤蹭的冒火,掐腰骂道:“你何必指桑骂槐?瞧不上我的做派便闭上眼睛!谁稀得让你多瞧两眼了?你说小司哥哥败家,我倒是也想问问你,哪家继母像你一般,拿着继子的俸禄去养娘家人?”
邹氏脸上的表情骤然一般,竖起的手指指着姜芷妤都在哆嗦,“你、你胡扯八道什么!”
姜芷妤挺直小腰板,“是不是胡扯你自个儿心里清楚的紧,”她眼皮往下一扫,“这木料子小司哥哥就是买了,既是没从你手上过银子,便闭上你的嘴,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多管闲事!”
“阿妤,别说了。”梁小司走过来,低声道。
巷子里瞧热闹的人不少,传扬出去,与她名声有损。
梁小司无妨被继母多说几句,多缠磨一会儿,但阿妤不行,姑娘家,名声最是紧要。
姜芷妤噘着嘴,愤愤瞪着邹氏。
邹氏拿家里的银子养娘家人这事儿,她也是听梁娇娇抱怨时说的。她阿爹哥哥都赚银子,俸禄尚可,可家里半月才能尝一回肉味儿。
“哎呦,我不要活了,”邹氏一拍大腿,哭天抹泪道:“我活这么大岁数,竟是被一个泼辣丫头指着鼻子骂哟……”
姜芷妤脑袋蹭的从梁小司身后冒出来,还想说什么,被梁小司眼疾手快的拉进了门,又将大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