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怀着志忑的心情来到门口时,听见里头大吵大闹的。
吵的内容无非就是婚宴上那些事,而且是单玖珠一人单方面在又哭又喊的,沈崎除了垮着脸道歉,好言相哄,始终没能做出什么有用的举动,最后在单玖珠的不依不饶中,自己也哭了。
沈芊在门外看着他心力交瘁的样子,不说心里有几分失望,更多的是无奈,默默退步离开。
她上了马车,下人们问她是不是回相府。
沈芊犹豫了一下,说道:“去吟雪轩。”
她觉得眼下自己唯一能找的人只有季三槐了,即使他从六品,好歹在宫里能走动,看看有无什么消息。
可相府的马车才到吟雪轩的巷口,远远看见季三槐走了出来,骑上马便往街上去。
沈芊想也不想:“跟上去,叫住季大人。”
街市人多,马车没有骑马的方便,赶了一段还是有距离,随后沈芊眼睁睁看着季三槐不见了,赶紧让下人们东张西望地找。
找了一炷香,马车停在了温香楼前,她又看见季三槐从里头出来,当即大吃一惊,眼泪不由分说便在眼睛里打转。
而季三槐也同样看见了沈芊,明显吓了一跳,此时他视线往街市一瞟,赶紧钻进马车里,因动作太快太大,把娇小的沈芊一下挤去角落。
“你…你干什么呀!”难道是刚逛完青楼便如此轻浮么!
季三槐捂住她的嘴,低声道:“别出声!”
他把车窗帘子撂开一条细缝,二人看见李淮生骑马经过。
待人走远了,季三槐薄怒道:“就是这个人,在朝会上做了至关重要的人证,把你大哥送去了大狱!”
否则那些所谓的人证物证说服力太弱了,李准生背后来那么一大刀,不晓得相爷知不知情,他是属实没想到的,之前相爷还说要收拾掉李淮生呢。
沈芊当然认得李淮生,气不打一处来,“这人不是东西,以前不知道怎么对我嫂子的,硬赖她不会生要和离去娶那个霍柔依!”
现在可好了,萧羡鱼不单会生,一怀就是双胎。不过这事大哥交代过她不能外传,最好要等到孩子们平安落地,到时再庆贺。
“还有上次在虎凹庄,看他一副人模人样的,其实就是个登徒子…等等,那次你也在,还有你这大白天就逛青楼,不要脸!”她小声嘟囔,脸颊又红又烫的,用手把他推开。
季三槐才发觉自己贴人家姑娘太近了,忙道歉,“芊姑娘别误会,我来温香楼是来办事的。”
沈芊才不信,气呼呼地赶他下车,心说等大哥回来,她怎么样也要退亲。
可这么想,又伤心极了,不争气地抽泣。
季三槐在外头听见了,茫然无措,也解释不了太多,只说一声:“芊姑娘赶紧回相府去吧,这段时间不要再出来了,坏人很多的。”
马车便掉头就走,还留了一句娇娥怒斥:“坏人是多,连你也是!”
季三槐无可奈何,瞄到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感觉有许多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摇摇纸扇,一副潇洒的模样,骑马扬长而去。
李府。
李淮生坐在榻前伺候父亲喝药。
自从他做了人证揭发沈珩那日回来后,李父一病不起,郎中来诊,说是过度焦虑恐惧导致的急症。
李淮生看着父亲气虚体弱,一下苍老了许多的模样,直觉自己不孝,但却不后悔去做人证。
沈珩那个虚伪小人竟敢欺辱天家威严,身为人臣岂能看着他一口一句反驳了只想讨个公道的太后母女,逍遥法外!
且太后是先帝发妻,金斓公主又和亲南蛮,都是对朝堂,对天下有奉献的贵人,遭遇如此不堪,若人人都做缩头乌龟,公理何在?
莫说是太后公主,就是寻常人也得给一个交代,惩治罪犯。
但李淮生也知道自己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