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她是活了,可与死去又有什么分别?
“怎么会这样!那道士呢?快叫他来!”皇帝声嘶力竭,揪起跪在一旁的内监,双眼赤红逼问。
内监瑟瑟发抖,生怕一个不慎就要给贵妃陪葬:“皇上,道长昨夜就已去了……他说过的,这是上古而来的禁术,不能擅用,一旦用了,必会遭来祸患啊!”
贵妃起死回生却生了活死人,道士泄露禁术也遭天谴身死,这便是报应啊……
一室悲嚎,岁岁看着这一幕幕,似乎明白了这或许就是她的前身。
她的心肝同无数的狐狸姐妹们一起做了别人的药引,可依旧不能让那个女子复生。
是悲是憾?
岁岁想不明白,只觉得原本心脏的位置痛到令她浑身颤抖,她怔怔地低头去瞧,心口处只剩下一个血淋淋的洞……
“啊——”
一声恐惧地尖叫,她挣扎着醒来,那令人窒息的血腥味散去,只有清幽的藕香,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岁岁!”
是二爷,他浑身都湿透了,发梢上还滴着水珠满眼焦急担忧,似乎还有后悔和懊恼,他在拍她的脸颊,一声声呼唤:“岁岁——”
她确实没见过他这般失态。
“咳咳……”她剧烈的咳嗽,吐出不少呛进去的湖水,二爷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一下一下地轻拍后背,又吻她,温柔至极,给她渡气。
“对不起、对不起……别走,小狐狸……”
他在道歉,声音沙哑,手臂又再搂紧一些,大约这辈子也没给人说过这句话,所以难免艰涩。
当他真切地意识到她是一只狐妖,她能变幻狐身来去自如,再不受他约束,他就已经慌了。
他不该说那句话的,他后悔不已。
为的什么呢?这世上也只有她一人明白他的心意而已,何苦逼得她这样?
“对不起,别走好吗……”
岁岁看见他双目红红的,眼角有点湿润,是泪是水她分得清。
二爷哭了,因为怕她离去,所以哭了吗?
岁岁说不动容是假的。
可既然这么舍不下她,那为什么还要娶别人呢?
她把手心贴在男人的胸口,感受到他过快的心跳,茫茫地问:“二爷心里有我吗?”
他用吻来回答,吻得深刻缠绵,像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岁岁喘息着靠在他肩上,摸他滚动的喉结:“那不娶郑小姐行吗?二爷知不知道,在狐狸的世界里一生只能有一个伴侣?”
郑小姐的名字是郑碧成,梦里吃她心肝的贵妃叫阿碧,虽说两者不一定有关系,但岁岁还是很膈应。
可是二爷沉默了,他给不了承诺,他位高权重,但同样身不由己,他需要一个出身名门的妻子给他助力。
李祯痛恨这样的无力,他仍紧紧抓住岁岁的手不肯松开,陷入了某种固执,但他不能明说,只能一遍一遍地安抚她:“给我点时间好吗?岁岁,给我点时间……”
给他点时间做什么?岁岁听不懂,她只知道要不了多久,郑小姐就会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而她,永远都是卑微的侍妾。
岁岁忽然又轻松了,她露出浅浅的笑,望着他说:“好啊,给你时间。”
李祯看着她美丽的笑脸,却并不觉得轻快,心里甚至空荡荡的难受,直到许久以后,他才明白,这一刻他失去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