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好一番后,陈非蹬开车撑对身后人说:“坐稳了啊!”说完踩着脚蹬子骑了两米又停了下来。“你家在哪个位置啊?”
“西街。”刘洛说。
西街?
西街!
陈非突然脑瓜子嗡嗡地,那地方他听张小凯说过,说很可怕,最好一辈子别进……还有什么来着?——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陈非后背冒起一层冷汗,这衰神还真是单挑着专往他一人身上撒霉运。
纠结一番,陈非不知哪根筋搭错,竟咬咬牙,心一横,给车掉了个头,朝西南方向骑去。
“喂,你叫什么?”刘洛晃晃搭在车子两侧的脚。
陈非冷不丁听见声音,没反应过来,“啊?”
“问你叫什么名字。”刘洛说。
“陈非。”
“那个飞?飞翔的飞?”
“不是,是非常的非。”
非常的非,刘洛小声嘀咕两遍,不再说话。
陈非见这人主动开口同自己说话,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他鼓着点劲问了萦绕在他心里整整两天的疑问。“西街和北角巷隔了整条云洲河,你是怎么跑过去的?”
陈非不敢问他是不是得罪了人?为什么会受伤?总怕知道的太多容易被人灭口。但他又实在是好奇,两地隔了那么远,不往自己家跑?往隔了条云洲河的北角巷跑什么?
刘洛一听,不知为何,露出了个心虚的表情,含糊道:“跟着北极星跑呗。”
“……”陈非想笑,屁个北极星,那晚的暴雨怒气冲天似土匪,把天上的星星连带着月亮全都洗劫一空。
陈非瞬间忘了自己的疑问,抖着个肩膀不说话。
刘洛一看,便知自己说的没唬住人,他恼羞成怒,脾气上来,冲人后背就是一巴掌,“闭嘴!车让你笑散架了!”
陈非抿着嘴巴,憋红了脸。这人总能戳他笑穴上。
当然,作为千里书店的老板,十几位小弟的老大,刘洛才不会把他当晚没分清方向的糗事公之于“众”。
毕竟事关尊严问题。
陈非拐进西街,每骑一步都如履薄冰,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被啃得连渣都不剩。左瞧瞧右望望,越是想蹬快,脚下越是发软。他又想起张小凯对他说的那句‘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整条街和北角巷完全是个天差地别,掉了水泥露出红砖头的房子,垃圾随手堆在马路牙子上,来回蹿的两只野猫正追着只老鼠从自己跟前经过,吓得陈非尖叫一声,猛捏车闸。
措不及防,刘洛整张脸拍进陈非的后背,脊椎骨磕的他鼻梁发酸。“你搞什么?”刘洛揉揉鼻子,不爽。
“……”见人不说话,刘洛抬手朝着后背就是一巴掌。动作极其熟练,表情极其自然。
陈非吃痛,扭头两眼委屈的瞪刘洛一眼。“你老是打我做什么?”
“你抱怨什么?还不是你总不搭理人。”刘洛倒打一耙。
“……”陈非憋着个脸又不说话了。
刘洛露出个无辜的笑,乘胜追击,逗他:“你看,你又不理我了。”
“……我哪有。”
陈非说不过他,就想把人一扔,不愿再管。又想,自己钱还没要回来,只得忍气吞声,去问刘洛应该往哪骑。
刘洛指挥着他七拐八绕,一会左一会右的好不乐哉。陈非只能任劳任怨,卖力蹬车,努力当个苦命好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