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站在门口,双手环胸看着从外面慢慢走来的缠绿,嘴角泛着冷笑:“月色不错,出门逛逛?”
“月色是不错,只是月明星稀了一些,你要看吗?”缠绿笑眯眯的,跟毕打着哈哈,眉眼弯弯的,像是个卖乖的小孩。
毕看着他,眼神冷峻:“缠绿,你这样可真是让人觉得恶心。”他转身,反手把门关了起来,‘哐’的一声,门都把子摇晃了几下。
看着紧闭的房门,缠绿脸上的笑渐渐敛去。其实,与其这样装傻卖乖的,他倒是宁愿毕张口就揭穿他,这样心里也算是好过一些。
“我觉得……”孟婆的声音从房顶传来,有些慵懒,“你和他说说也许也不会这样。”
“你就这么相信我?”缠绿仰头,脖子拉直,绿色的瞳孔里泛着光,“你不害怕?”
孟婆笑了两声:“你这个问题让我怎么回答?”她伸手撩拨了一下垂到胸前的头发,然后别到耳朵后边,露出那张莹白的脸,“我也时常想过当初的你,怎么就那么相信我?相信帝止?”
“是啊,怎么就这么相信?他……怎么就不相信?”缠绿脚尖点地,一个纵身飞上了屋顶,坐在了孟婆的身边,这才发现旁边摆了两个酒壶,上好的女儿红。他伸手拿了一壶酒,左右看了看,“怎么,半夜一个人对月饮酒?”
“你这不是来了?”孟婆拿起另一壶,和缠绿碰了一下,一口饮下继而开口,“也许他只是气愤过头。有的时候吧,失望真的能让人昏了头。”
“我也不是很在意,他相不相信我。”缠绿也喝了一口,有点辣。他不经常喝酒,从前是因为对酒不感兴趣,后来被孟婆连同帝辛灌得昏头转向后更加不愿意沾酒,看到酒就跟见到了怪物一样,“不好喝。”
“你懂什么?”孟婆撇嘴,‘切’了一声,“酒香甘醇,入口回味无穷,给你简直糟蹋了。”她夺过缠绿手中的酒,摇晃了一下,“给你这样不懂的人喝还不如给一杯倒的殿下喝,起码他能和我有同感。”
缠绿笑嘻嘻的,‘咦’了一下:“没想到地府十殿酒量这么差,真想看看喝醉了的模样。”他的眼睛亮了一下,转身,“诶,你说他喝醉了,模样还是这般好看么?”
“他?”孟婆想了想,薛喝醉酒的状态多了去了,什么‘为情而伤’啊之类的,都是借口,“眼睛很漂亮,会说话似的。”她砸吧了一下嘴巴,笑,“很漂亮,会发光一样。”
“啊……漂亮的人都这样吧。”缠绿大口叹气,“这个世上好看的人太多了。你瞧啊,天上的那些个人,像是南衍帝君像是汶靖帝君,那些个人哪一个不是光芒万丈的?瞧多了,也就腻了。”他看着泛起鱼肚白的天,“好看的人再好看也不过如此……”
“所以呢?你喜欢长得平凡的?”孟婆嗤笑了一声,而后指尖轻转,手指落到了缠绿的眼睛上,“你的这双眼睛到底是有多瞎?”说实话,地府十个殿的殿下里头,最不起眼的就是这位六殿下,况且这人太过重情,风花雪月的一个人,长得却又并没有那样出众,靠着一腔温柔一腔情意。
缠绿笑:“我喜欢他吗?”他自己都不大清楚的事情,旁的人如何又能知道?那样的一个人,他连多看一眼的想法都没有,甚至是一眼都记不住的人。但是,正巧是这样的人,曾经的不以为意后来回想起来,竟然有很多关于这个人的记忆,似乎在回忆里,这个人更明朗了一些。
“你觉得呢?”孟婆笑,这两个人和倾洹薛不一样,那两个人为了所谓的情爱可以做出这样那样的事情,甚至不惜互相设计。这两个人害怕很多事情,对于自己的情感更是不愿意承认,避之如恶疾。
听墙脚这事儿毕这辈子就做过这样一次,却没想到是听得孟婆和缠绿之间的对话。他靠着墙慢慢滑落,而后半蹲在了地上。
他觉得他得了病,一种害怕别人喜欢自己害怕自己喜欢别人的病,治不好。
毕想,他不是薛做不来那些事情。他的所有认识的人都在地府,不像薛,哪儿都有认识的人。他的一切他的生活不会超过地府这个圈子,每天都在理案面绕来绕去。这辈子都不曾想,自己会与这样糟糕的一个人扯上关系,甚至……
其实,很悲哀吧?
天很快就大亮了起来,薛起身最晚,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落下了不止三层结界,又多了一层。他开门,一打开,外边几个人都聚在了一起,脸色并不是很好,都是你做你的事情我做我的。
一夜的吐露心声,倾洹和薛之间那些秘密似乎都揭露个差不多了。
“怎么了?看什么?”薛从倾洹身后探过头,想看看倾洹捧着本书到底看什么,“这么认真?”
“关于伏羲的一些事情。”倾洹指着一排字,“你看这里。”
薛默读了两句,等读到‘黛梓’两个字的时候愣了一下,下意识去看了一眼孟婆,然后朝着倾洹使了个脸色。
倾洹摇摇头,示意他继续读下去。
上面其实也没几句提到黛梓,但是提到黛梓的都是关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