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闻人诀点了下头,目光越过他看向前方的城市,神情并不怎么意外。
余刚机灵的缩回脑袋,骑着摩托在前带路。
车队一路行去,城市主要道路两旁如今已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站满了攻占这所城市的胜利者。
荷枪实弹,面容肃穆。
不少人衣角裤腿沾着血迹。
透过车窗,闻人诀看到不少缩在房中,小心翼翼从窗户向外探视的惊恐目光。看来这条主道因为要迎接他的到来,在刚刚又被“清理”了一次。
明明两侧房屋中躲着不少居民,却在他车子缓慢开过时,整条街道都鸦雀无声。
不少角落处,还蹲着衣裳破烂,神情呆滞的普通人,他们在战事发生时从家中逃出,大多在这个奔逃的过程中失去了亲人或者和亲友失散。
因为没能及时躲起来,如今正几十个蹲抱成团,被握着枪支的战部成员看守。
有的人已经完全没了神智,痴痴呆呆的,也有人无声流泪颤抖,更多的人在惊恐目光下,透出丝仇恨。
“孩子,我的孩子!”压抑的安静中,一个中年妇女凄惨的哀嚎响起,她怀中抱着个七八岁的孩子,两者皆满身血污,就在刚刚,她怀中的孩子停止了呼吸。
“医生,医生……医生在哪里,啊!!”凄厉的声音到最后变的扭曲,因为这处的动静,其他地方蹲着的人越发缩的矮小,唯恐被波及。
万念俱灰的女人哪还顾得上什么是恐惧,视线茫然落到四周,见到正中被所有护卫注视着缓慢开动的车子,猛的就冲了上去。
双手还死死抱着孩子,她的气势却无可阻挡,冲向闻人诀所坐的轿车,披头散发下的疯狂眼神,让骑着摩托跟随在侧的战部精锐都呆了下。
他们呆愣,不代表整条街道的护卫都失了职责。
密集的枪声很快响起,如雨点般扫射向中年妇女,她灌注了所有的信念,却还是被子弹阻挡在车子五米外,连着她怀中的孩子,都一同被打烂。
闻人诀目光无波的盯视着,直到那具破碎的尸体被战部士兵拖下去,沿街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线。
车辆丝毫没因这个变故而减速,依旧以它不紧不慢的速度往前开去。
刚才的一幕小插曲很快就被甩在身后。
维端在车子拐弯后,冷冷出声:“愚蠢。”
侧了下头,闻人诀手肘顶在车窗上,掌心托着自己右边的脸颊,漠然问了句:“你说谁?”
“还能是谁,当然是那个自不量力的愚蠢女人。”从一开始,维端就未对神裔以外的种族有过哪怕半丝的怜悯。
闻人诀轻轻叹息,“愚蠢的是他们。”
这句话中的他们自然指的手下人了,维端听的明白,可又不解,“您为什么这样说?您是在可怜她吗?”
“妇孺儿童是人类中最柔弱的部分,战争中的牺牲品,可很多时候她们也会成为战事的转折点,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闻人诀的语气平静,听不出有什么痛惜或哀悯。
维端认真思考,最后还是不解的问了句:“为什么?”
“她们会激起普通人类的反抗,到那时候,鲜血也将无法涂抹掉他们的信念。”另一手伸过去摇下车窗,闻人诀对骑摩托跟在车旁的男人唤了声:“余刚。”
“主上?”余刚移了下摩托车把,探头过来。
闻人诀平静的下命令:“找出刚刚第一个开枪的战部士兵。”
刚才密集的枪声几乎是一瞬响起,很多人一同开的枪,怎么找出第一个?
虽然办不到,但余刚还是应了声:“是。”接着便疑惑不解的等着主上接下来的话。
闻人诀吩咐完一句,跟着收回脑袋,坐正了身子,清晰道:“结束最后的扫尾后,尽快安抚全城,对外公告我们绝不滥杀无辜,如有违者,杀!”
“那今日第一个开枪的人?”余刚有些明白了。
闻人诀瞥他一眼,漠然吐出四个字:“处刑大会。”
“是。”眼中闪过不忍,可余刚并未多说什么。
……
车子再拐过几个街角,路上加快了些速度,在一栋大楼下再次停下,早候在那的向阳拉开车门坐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