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母、叔母,我的脚好痛。”到底还是忍不住,沈如欣央求道。
见她如此,蔡氏也想给她圆了场子,赶紧道:“哪里痛哪里痛!”
现场都是女眷,却也顾不得雅不雅了,沈如欣略提起裙子,露出那穿着绣花鞋的脚来,却是脸色发白地指着脚踝处。
骆氏正因那沈如欣的恶毒生气,这绊的可是她的亲生女儿!且明显是要恶了她的尊贵客人,此时哪能高兴,但那沈如欣偏生是她夫君千叮万嘱需给几分面子的沈家人。
但骆氏心中仍是很不高兴,见那沈如欣只呼痛,却冷冷道:“罢了,可不要在我这宴上出了什么问题,阿夕,拿我的手令去,让那外院的婢子请个郎中来。”
“是。”言夕那边安抚了泫然欲泣的言柳,听骆氏这般说,立刻恭顺应道。
不管什么年代,这郎中却几乎都是男的,但郎中治起病来,也是无多少男女大防之说的。
众人从亭子里走到这别院的正堂,那沈如欣似是疼得连路也走不了了,弄得宁博容也有些心中忐忑——
呃,该不会是下手太重了吧?不应该啊,她还是掌握好了分寸的,照理……绝对不至于这样啊,顶多只是让她痛上那么五六七天而已,绝对不伤筋动骨的……
那边骆氏特地吩咐辟了一间清静的客室给沈如欣呆了,那郎中隔着屏风给她把了脉又瞧过她的脚,却道:“小娘子的脚并无什么问题,身体也是康健无虞,只心火有些重,不如我先开两付药——”
“怎么可能!”沈如欣的声音尖锐。
蔡氏看着她那白皙无暇的脚踝,不悦道:“九娘!注意你的教养!”
沈如欣蠕动了一下嘴唇,却是不敢再说。
秦笙一直陪在她的身边,见状柔声安慰道:“九娘,怕是稍被那蚊虫叮了下吧,或一时有些疼,却是不碍的。”
“你走开!”沈如欣发怒道,“装的这副样子给谁看,我又不是我阿兄!”
秦笙的唇抖了抖,眼圈都气红了,却是掩着面跑了出去。
她原不是这等温柔娇弱的性格,这般低声下气地哄着沈如欣,已是她所能做的极限了。
偏沈如欣此时被刺激大了,这脚钻心得疼便也罢了,如今在这些贵妇人面前丢了颜面,又坏了名声,她的亲事要怎么办?!
今日之事让她气得手都在发抖。
蔡氏见她这般,也懒得管她,反正又不是她的女儿,只是这种削面子的方式,也不至于对沈家其他女儿有多严重的影响,尤其她自己又没有女儿,谁愿意操这份心!是以甩了甩袖子,冷冷道:“你在此好好休息,莫再要这般装神弄鬼的。”
既然郎中都说了没事儿,她那脚踝别说是伤痕了,就是连点儿蚊虫叮咬的红肿都没有,筋骨没有问题,又没有外伤,这内外皆是好好的,她叫唤个什么劲,弄得蔡氏也有点儿冒火了。
因这云州刺史刚刚上任,他们沈家就得罪了人家妻女,这算是个什么事儿!虽说沈家是潞洲的世家,但他们蔡家可是云州的,更别说沈家多少产业本也在云州,否则她何必出来同云州刺史的家眷交际。
这边蔡氏带上门走了,这外间谈话轻笑的声音渐渐远去,显然少了她沈如欣,宴会仍是要进行的,沈如欣再也忍不住,伏在桌上嘤嘤哭了起来。
只她那婢女忠心耿耿站在她身旁,也不敢在此时劝慰她,只轻轻道:“小娘子,我去给你打点水来,也好洗把脸。”
沈如欣便不曾管她。
那婢女脚步放轻,开了门出去了,替她细心地关上了门,才四处瞧了瞧,找地方打水。
这别院乃是言刺史买下没多久的院落,婢女仆从还未配齐,旧仆大多是从刺史府上带了来,余者却几乎都是新买了来的,素质自然良莠不齐,更别说这骆氏管理内院本就稀疏平常,是以这沈如欣的婢女走了好一会儿,才碰见一个站在廊下躲懒的婢女,问过她之后,才算是找到地方打水。
这一走,便是好一会儿不曾回去。
沈如欣独自呆在客室里,哭了一阵不见那婢女回来,想要走动却又脚不方便,发了好一通脾气后只得又坐了下来,这时却听见隐隐的人声,脸色立刻变了。
她这才想起她原先想做什么。
如今宁博容不曾落入圈套,反倒是她自己孤零零地坐在这客室里——
沈如欣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每次碰上这宁博容,她都会变得这般倒霉。
难道这宁博容竟天生是她命中的克星吗?
若是宁博容在此,怕是要冷嘲一声——
妹子,你真心,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谁会对克你有兴趣啊!
不过是,其心不正,反噬自身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靈凌貓、珞璃、果妈的地雷,爱你们,╭(╯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