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目光坚定,“外祖父,你知道我是不会考明经科的,而是要考进士科,这非是十几岁就可做到的事,我会说服祖父和阿爹,考上进士科后再成亲,便有足够的时间等她长大。”
柳老爷子失笑,“你呀……”
“可我想要先定亲,她是个好女子,却不知会否等到那个时候。”
宁博容要是在这里,怕是要惊讶死了,居然有人会对字“一见钟情”……这算是个什么事儿啊!
原本她与陆质只在理化县呆三两天就要回书院去,结果有她的姜汤打底,又叫了郎中来,当天夜里宁博裕还是因为着凉发了烧,他们就只得留下了。
结果第二天宁博容就知道沈七也病倒了,包括沈县令也是。
如今春寒料峭,这淋了雨着了凉对他们这等养尊处优的年轻人来说也是抵不住的好么。
幸好郎中把过脉又开了些药,总算是没有大碍,第二日热度就退了下来。
“真是笨死了,他要淋雨你就跟着淋!”宁博容将手中的粥盘放下,瞪了宁博裕一眼道。
宁博裕苦笑,“县令都如此,我总不能令人打伞吧。”
“你不会穿件蓑衣啊!”宁博容没好气道。
那沈淇也是真蠢,这算什么,苦肉计吗?像刘湛,即便去了,也一直站在堤坝下,有护卫为他撑着伞,最重要的是,这苦肉计失败透了好吗?刘湛明显没有为此“感动”的意思。
宁博裕居然认真地答:“没有想到。”
宁博容:“……”
“不过堤坝没事了,至少不会有决堤的危险,这便是好事。”宁博裕笑了起来。
宁博容叹了口气,比起那鬼精的大哥,二哥其实性格上完全不是能做大官的类型,政治触觉完全不够啊,他居然根本没发现如果不是因为年久失修,这种平缓的地方压根儿就没可能决堤。
“算了,喝粥吧。”
全素的香菇青菜粥,配上宁博容从家中带来的酸笋和肉松一块儿吃,哪怕这会儿很不舒服的宁博裕也来了食欲。
刚出门去,却碰到站在门口的陆质,见宁博容出来了,他愁眉苦脸道:“这缺了这么多课,回头那几个夫子又要说我了。”
“这不是没办法么。”宁博容蹙眉道。
陆质有些忧愁,“这几天让他们代我的课,后面却是要还给他们的……”
宁博容失笑,“罢了,在这里的时间也不用浪费。”
“你的意思是?”
“我有一些新想法,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恰好可以说一说。”
陆质这才笑起来,兴致勃勃道:“也好。”
刘湛成日里忙得不见人影,宁博裕卧病在家,那沈七病了,柳老爷子自也不上门来,宁博容和陆质却闲了下来,自也有时间来谈一谈,前段日子宁博容被崔氏管得紧,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老是找陆质了,此时倒可以说是忙里偷闲。
宁博容搬来几本书,像这些都是给宁博裕带来放在他书房的,因宁博容弄出了那线装书的玩意儿,虽还未推广到更远的地方去,自家却是多用此等方式了,宁博裕带来的这些书就基本都是后抄的线装书,一翻开就是一股子墨香。
“例如这《史记》,”宁博容拿最常见的举例,“平日里读史,《史记》、《前汉书》、《后汉书》、《三国志》,皆不是那么好记的,人物繁多不说,历史事件也是极多。”
“所以?”陆质感兴趣道。
宁博容拿过一张纸,很简单地开始做示范,“有一种记忆方式叫‘记忆树’,将一个主要事件或者一个主要人物列为树干,然后枝杈延伸开去,可成一棵树,联系记忆。”
陆质凝神看着,“联系记忆?”
“对,要记住那么多纷乱的人物、朝代、事件,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不如将所有的枝干先拎出来,再将它渐渐填补丰满……”宁博容说着,渐渐在纸上画出一棵树的样子。
陆质却忍不住笑道:“阿容,你的画还真是惨不忍睹。”
宁博容没好气道:“我又没让你看我的画!”
随手扔开这张纸,她又翻出另一本书,乃是科举必读之《左传》。
“还有另一种。”
陆质正抓着她扔开的树图瞧着,听她说,忍不住道:“还有另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