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枝眨巴了下眼,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原本像个残废似的让她给胳膊上药的男人转过身,双手捂住了压她的耳朵,大手将耳朵捂得严严实实,他说“恶鬼的呢喃,别听。”
在场众人纷纷陷入沉默。
男人转向教练,因为后者的阴毒发言显得越发没有好脸色“谁还没个妈了,你知道什么叫百善孝为先吗?”
“我觉得我挺孝顺的,但是成年之后偶尔我妈让我往东我也还是敢往西,如果这都做不到的话那成年是为了什么,二十四小时能打手机游戏不被防沉迷吗?”
“……你出去。”
“说不过就叫人出去?”
“对,”男人理直气壮,“这么喜欢这里自己去开个房。”
卫枝扯着男人的手把他的手拽下来,后者还想去捂,被她一把拍掉,“啪”地一声,很响。
于是在房间变得更加死寂时,男人露出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他稍微侧了侧身,转向王鑫“就算我真的能复出——”
王鑫的耳朵支棱了起来。
“来得及吗?”单崇问,“你最好掰着手指数一数距离冬奥开幕还有多久,一年多一个月是不?我去偷积分还是抢积分弄参赛资格,或者我干脆改名戴铎吧……哦,前提是他积分能够,现在好像还在‘有无资格‘那道门槛来来回回疯狂试探?”
戴铎显然没想到这波攻击怎么就殃及到了自己,刚才被王鑫摁住的人这会儿摁不住了,他站起来“我想试探?!”
“我以为你挺想的,否则也不会每次落地屁股都迫不及待往后刃放,青训营小孩都知道落地不能后刃落,你不懂,你不摔谁摔?”
“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下巴上是什么,想想它怎么来的。”
单崇拿出手机。
手指飞快划拉了两个视频,不出三十秒就成功找到了自己第三跳的截取,“啪”地关了那充满了惊叹赞美与国骂的背景音,他举起手机伸到戴铎眼皮子底下——
“看。”
“看什么看?”
“我摔也是从前刃滚出去的。”
“然后呢?”
“比你摔得高级点。”
现在卫枝是真的想把耳朵捂起来了。
王鑫也是忍无可忍地问了句“你们俩加起来三岁吗”,把单崇握在手里的手机推开。
“露ckydog,今年大环境影响什么都变了,原本在一月和二月的各大赛事陆续延后知道不?雪联不知道现在出国不方便?它不想让选手多搞点积分?xgas,burton全美公开赛,今年很多比赛都与雪联合作挂钩,还有雪联本身的分站赛,国际锦标赛……不就是来回落地十五天,你真想去北京冬奥,搁体育局门口一站说你是单崇,怕大使馆拦着不给你签证还是飞机不愿意起飞?”
王鑫顿了顿,加重了语气,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你真想去,谁拦得住你?”
单崇坐那就不想说话了。
没别的意思,就是没想那么远的事情——
当初退役的事,最后是他自己点头的,哪怕不那么情愿,也是他自己亲自上交的文件,自己亲自签下的名字……
他认同了的。
时隔两年,他不想自己因为临时决定参加了个业余赛,搞到人尽皆知,吃瓜群众和品牌赞助可能最多也就把这当成什么八卦趣事讨论下……
可官方那边怎么说?
反正王鑫的态度很明确,本来冰雪项目自古非强项,家门口的冬奥会,能上的都上,哪有捂着某项目国内顶尖水平不上比赛的说法?
这一下子就给他家里人架起来了。
如果当初说什么大义和道理有用,他就不用在退役文件上签字……时隔多年,除了前提条件从“时间充裕预赛名额稳”变成了“距离冬奥临门一脚也不知道积分能不能赶上”,其他根本没有任何变化。
至少他不认为这段时间发生过什么契机能够让家人改变看法。
他态度很明确,这些事,他自己考虑,除此之外不希望任何人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