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济然:“民间不少人议论,大皇子快要十七,皇上既不让他就藩,也不提立太子,还囚禁他日夜折磨,这哪里是‘贤子膝下绕’,分明是‘食子禽兽道’。”
此言一出,卫无月差点当场拍案而起,朝臣们也是各个惊骇,心想这是谁编的大实话。
卫无月从前虽然不得民心,但至少没人唱反调,编排他的不是,如今刚享受被人吹捧一阵,却泰尽否来,从顶端马上就要一跌入地。卫无月摸摸胸口藏着的石头,忽然觉得它是那么滚烫,烧的他快要皮开肉绽。
卫无月又恼又怕,夏暮平看在眼里,诚心道:“陛下,这些风言风语都当不得真,只要大皇子露面,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卫无月思来想去,咬牙开口道:“大皇子明明好好地,明天我就让他上朝,众卿家可万万不可被蒙蔽。至于就藩一事,确实是朕疏忽了,就让他后年秋天前往封地吧。”
卫无月说完这话,逃也似的匆匆退朝,气鼓鼓的回了后宫,在杜贵妃宫里砸了好一阵盘子碟子。
话分两头,卫负雪一解禁,就立刻约了陶九思在桂嬷嬷家相见。
卫负雪早早地等在这里,等来的却不止陶九思。卫负雪皱起眉,看着陶九思身后俩人。
陶九思浑然不察,喜道:“恭喜殿下得偿所愿,不到两年就能就藩。殿下,季先生和杜大人可是居功甚伟,你可一定要好好谢谢他们。”
陶九思一边介绍,一边感慨,没想到上辈子最大的两个敌人,在这辈子,却是自己牵线搭桥让他们认识的。
季鸢飞和杜庆遥都对着卫负雪,规规矩矩的行了君臣之礼,拜服的心思一览无余。
卫负雪平淡道:“既然陶先生认可,我自然也是认可的,只是不知道二位瞧上我这个皇子哪一点?别说门面话,我想听听你们的真实想法。”
季鸢飞抱拳道:“殿下逆境能忍,得势善控,也…足够心狠。”
陶九思:“”听着不像好话。
杜庆遥也少有的正经道:“我自小常在宫里走动,殿下的境遇还是知道一二,然而殿下非但没有自暴自弃,反而越挫越勇,庆遥打心底佩服。”
卫负雪又道:“依二位看,我出路何在?”
季鸢飞:“先在封地自我壮大,再谋求其余三国,最后一统卫国。”
杜庆遥:“煽风点火,坐看鹬蚌相争。”
陶九思一听,觉得卫负雪的阵营果然非同凡响,想上辈子卫容与身边尽是些空谈的呆子,阴谋阳谋,一窍不通,难怪输的那么惨。
卫负雪满意的点点头,转向陶九思:“我就知道先生的眼光错不了。”
陶九思低调的道了几声惭愧惭愧。
季鸢飞朗声一笑,从腰间取出一壶酒,快活的喝了几口,感慨道:“想我屡试不第,虚度年华,花光老婆本,至今孤身一人,只得在京洛教些穷学生度日。今日万幸能和大殿下相交,一展我平生所长,实现我的愿望,夫复何求!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