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挺文静的小姑娘安静地躺在头发堆里,口鼻罩着氧气罩,床周围一堆仪器,心电图有规律地起伏着。
小季弯腰去看床尾的挂牌,上面写着姑娘的名字,下面备注重度休克。
随便跟小季说她是我从书读湖里救出来的,就在你来的前一天。小季愣了一下,问你救她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什么。随便便给他说了那晚的“水鬼”。
小季听他描述,想了想,走到那女孩子跟前,将手掌轻轻覆在她额面上。随便见他嘴唇轻微地蠕动了几下,不知在低语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就看见小季冰冷的神色微有触动,垂了眼,将手慢慢拿开,“……她魂魄已经没了。”
随便瞪大眼睛。
小季又俯身仔细看了那女孩子一会儿,探了探她四肢,接着轻轻扳过她的脖颈,看着后颈上面一枚红点。
正这时候听见外面的脚步声。
俩个警察一前一后地走回来。高的那个抱怨道,“也不想想,楼下小卖店早关门了!让老子跟着你白跑趟……”
矮的那个皱着眉头啧了声,“谁知道啊!”
“你他妈烟也少抽一点,没什么好处……”高个那个不爽地还要说什么,听到动静,警觉地一抬头。见俩个学生模样的人正一个拉着另一个从病房里出来。
“唉,说你走错了你还不信!你别是看人家女孩子漂亮吧,眼睛都直了!我们房间在后面!”拉着人的那个说,拽着另个人的胳膊,一脸不耐烦地往外走。
“看看又怎么了……”另个是个挂着点滴的病人,自己一手举着挂瓶,一边往回恋恋不舍地看一边皱眉,“嘶!轻点!我手上有伤!”
“喂!”高个的警察喝道,“你们俩个,做什么的?!”急急几步上来,推开他们俩进了病房,瞟一眼里头一切无恙,又回头狐疑地盯着他们。
“走错房走错房,ryy~~”随便打着哈哈,拉着小季要走。
“喂,你,”谁料矮个的警察把他们拦住了,打量打量随便说,“你不是前天那个……”
随便一看原来他们是那晚上从市局来的俩个警察,连忙点头老实交代,“是我就是我,原来是你们啊,真太巧了!我同学他被狗咬了,陪他来住院!”
见是那晚的“英雄”,俩个警察的表情都缓和下来,嘴里都说着巧,但是要他们赶快回自己房去这里头没什么好看的。矮个的警察还专门拉随便去边上小声单独教育了一番,大意是即便这里面这个“美”是你救的也没什么好看的,你还记得你答应了我们,千万不要跟同学老师们提前晚的事情知道么。随便同学真诚地点头绝对没有半点泄露,警民合作警民和谐。
末了两个人在俩个警察目光注视下就近找了个“自己的房间”进去,里面俩张床,一张躺了个睡熟的大叔,另一张守了个大妈正边对着本《家庭》边打瞌睡。被他俩进来的脚步声惊醒,奇怪地瞪大眼睛。
随便示意睡着的大叔,比了个嘘。随即上前小声地礼貌地解释说这是我同学他受伤了,现在头晕很难受,但我们只挂俩瓶水就走所以没去登记床位,能在这里休息会儿不。
小季同学在旁边苍白着脸,虚弱地扶着随便的肩。
大妈怜悯心顿起,赶快让了位置说没关系你躺吧这张床本来就是空的没住人,还倒了杯水给发烧的可怜孩子,分了本《知音》海外版给随便看着解闷,自己搬了凳子坐在窗边去了。不一会儿又打起了瞌睡。
随便坐在床边装模作样翻了两页杂志,见一文说智勇女子食人鳄血口逃生,想着哪有老子食人狼血爪下逃生来得惊悚。叹着气一回头,躺在那里的小季看着他。
“怎么?”随便低声问。不会真头晕不舒服吧。
小季摇摇头,道,“刚才你真有默契,谢谢了。”说的是刚才听到脚步声二人就立马退到门边摆好造型开始演戏的事情。
随便咳了一声道,“哪里哪里,不用谢。”搔着头,自己心里也有些感慨。
的确是惊人的默契。以往“漏电”都是自己一个人瞎糊弄,如今俩个人搭档唱双簧竟出乎意料地爽利顺畅,仿佛冥冥中有什么联系似的,看到对方一个示意就大致能猜到对方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