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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页(第1页)

蓝雪桥反问道:“是不是我的错,很重要么?重要的是流言不会停歇,除非我永远深居简出,做你的太太,最好连别人家的客厅都不要去。我不要再演出,不要再见报,也不要再做任何事……人家谁也不会再关心我是谁,除了这一点轶闻,我就什么都不是了。我凭什么?”何苏玉很艰难地说道:“时间久了,就会过去的,你可以再复出……”蓝雪桥却突然大喊起来:“他才十八岁!等三年,五年?等十年,人们是忘光了这件事,可是也早忘光了我!那时候我都老了,只能做谁的太太了,你还或许有了别的太太,他却还好端端地活在世上,还正当好年华。他想把这些全抛在脑后,我却不要他抛……凭什么?何苏玉,你回答我,是不是你见多了,听多了,就觉得什么都可以的了?我只要他死。”何苏玉叹了一口气:“过不了多久,我也不一定在平京。我可以带你去珠城,我们去别处……我不是和南友隽有情分,只是我不能就这样杀他,既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又要杀他……”蓝雪桥低声道:“你们不是在查汉奸么?不是有那什么……专门的调查证?你就抓了他,假装他是被绑匪撕票,又有何难?云间那边,绑架的案子不是很多的?就算被查出来,你不认,又待如何?”何苏玉沉默了。隔了一会儿,他说:“现在有人正嫌我的麻烦不够多——”蓝雪桥抬起头,又低下去,埋在他胸口,发疯似的勒紧了他,说:“我可以等。”何苏玉道:“即使等,你要知道,也未必就能……”蓝雪桥箍着他的腰,低声道:“我没有逼迫你的意思。我只是这样告诉你。你不是还要忙的?去罢。”嘴里说着去,她却没有松手,还是恋恋不舍的。一切就像没发生过,地上的玻璃杯子扫走了,饭食重新做了,酒也可以重斟,事情说完了,就这样无声地沉默下去,两个人重归以前,仍是吃饭,共寝。只是那裂痕却永远是在了,蓝雪桥的性子也越发莫测,变得严重神经质起来。她在夜间也不能安睡,白天却不肯起床,时而暴饮暴食,时而又躲在屋里对自己催吐,社交自然全都只有敬谢不敏。可是何苏玉又十分焦虑忙乱,只能隔三差五地回她这边。这对年轻的情人之间每说一句话做一件事都像在布满了地雷的森林里艰难穿行,要小心地避开矛盾,又不知道要如何避开。先说要分居的是蓝雪桥。她去落了胎,几日都不出门,亦不梳妆,乌黑的长发披散开,穿着很蓬松的、外国款式的裙子,像一个精致又憔悴的瓷娃娃,笑嘻嘻地站在床上。床被她踩出了一个凹陷,软软地陷下去。何苏玉正站在门口,她张开双手,叫他:“何先生,你过来呀。”她越发疯癫了,何苏玉想,但他心里却万分舍不得。疯癫了的蓝雪桥依然是漂亮的,不再圆润饱满、新鲜脆甜,但那苍白憔悴也带一种异样的、萧条的美。这“萧条的美”还是何苏玉以前从小说里看来的词。她的眼睛空洞了,神情也跟着空洞,站在床上,张开手,就像是亡了国的公主。何苏玉走到面前,她便蹲子,落进他怀里。她低声说:“我不要报仇了。”何苏玉怔了怔,她又说:“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不需要了,用不着了。玉玉,你会不会很高兴?那你抱抱我吧,我也是很喜欢你的。”何苏玉依言抱她,她便仰起头去亲吻何苏玉,许久才脱开。亲吻之后,蓝雪桥却对他说:“我明天就搬出去。”这都是三月里的事。何苏玉想这个三月分明是短,却怎么又那样长?发生这样多的事,连天地都换了似的。等到四月来了,展眼就到下旬,花就纷纷落了。这边不像嘉陵四季都有花开,落了就只有树叶子长起来,被蛮横的春风呜啦啦地吹动。他是在四月中旬又见着蓝雪桥的。蓝雪桥变作了一道游魂。她穿宽松的长衣裳,人都裹进里边,头发散着,戴了发饰,像乌黑的海藻。身量消瘦,看去苍白而细弱,像被海藻包裹的贝壳,要在人的心上割出血来。她说:“玉玉,我很想你。你想我吗?”何苏玉望着她,只能说:“想的。”那之后他们经常在饭店里会面——蓝雪桥搬出去之后一直住套房。她是很容易令何苏玉束手投降的,漂亮的时候是,憔悴的时候是,甚至疯癫的时候都是,她自己仿佛也知道这一点。人人都比蓝雪桥令他轻松愉快,但人人都不是蓝雪桥。五月快结束时,重新制宪终于完成了。新的建制军政一体,是萧令闻的主张,草案送到了国会,何苏玉知道这事,但没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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