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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页(第1页)

徐慎如原本就不怎么留心这些文人的事,彼时他又正忙着,自然更没来得及注意这件事。在革命、和谈和建国等等那几件事刚刚消停,他才松了一口气便又病了一阵,连回家去都没来得及。他虽然一直发憷,但心中也知道,回家是早晚的事。一是要求取父兄谅解,二是要促成分家,分家之后还要把沈南月和出生不久的女儿接出来,在城里安顿下来,这种种事宜都要一件一件去做,不能逃避拖延的。但还没等徐慎如回家去,异母的次兄徐若柏就先上了他的门。徐若柏是侧室生的儿子,但从小和徐慎如是很亲近的。他天性十分聪慧,不过不爱读书,只爱弄些不正经的事,还没有结婚便搞大了丫鬟的肚子。徐若柏自小犯了错便喜欢让徐慎如替他受罚,但他总能弄到新鲜东西来哄自己弟妹,要么就是带着徐慎如去些父母不许的地方,因此他们两个倒颇有些“患难与共”的交情。徐若柏长大成人之后,并没有走上读书应举的道路。他不顾旁人的眼光,早早地便开始做起了买卖,徐慎如在国外时和家人的书信往来,要算起来和他是最多的,那时他便已经是个小有资产的商人了。所以徐若柏不待自己回家就先登门,徐慎如本来是不惊讶的,但他说出来的几件事,却桩桩件件都令徐慎如惊讶。徐若柏此来,对他讲了两件事:第一件是他们的祖父决意殉主,绝食已久,又一直不许声张,直到前日救治无效,这才允许家人对外公布凶信;这第二件事,便是徐慎如的妻子沈氏就是那位自杀的女作家栖北君。沈南月颇有文学天分,在闺中便已经秘密开始写作,从闺秀们好作的旧体诗词,到后来她自己较有兴趣的新式诗歌、白话小说之类,她都一一有所涉猎。但她真正声名鹊起,则是从她一位手帕交的丈夫做了《京报》的主编之后的事了。那位夫人代她投稿,最终引导她走上了公开发表作品的道路,栖北君便是她给自己取的笔名。栖北君读者众多,想与她通信或者见面的人一向不少,但沈氏闺训极严,她又早已许婚,一应信函都由主编夫人代为转达,再由本人简选回复,最后从编辑部寄出。就是用这样的办法,她从婚前到婚后,都一直与几位笔友保持着稳定的联系,很少有长期中断的时候。徐若柏解释道:“她最近新发表了那些离经叛道的东西,又与外面的男子多有暧昧的通信。手稿和信件都被大嫂发现,就告诉了大哥。你知道的,父亲在城外别院,世事一概不问,家里是大哥管事已久了。大哥正为祖父焦头烂额,一见那些东西,很简单地便说她清誉有损,先关了几天紧闭。”徐慎如“哦”了一声,等着徐若柏的下文。徐若柏又说:“我们也没想到她会投井。因为是自尽,又有那些清誉的问题,当即便暗中下葬了……你节哀顺变。”这是昨天的事。徐慎如心里有无数想问的,但只先挑了最主要的,问徐若柏道:“你们故意瞒着我,是大哥的主意么?”见徐若柏没说话,徐慎如又问:“好罢,你不说,我就当是了。那此时来告诉我,又是为什么?”这关系到他的来意,徐若柏纵然不想,也不得不答:“沈氏早在事发之处就向外留了信。现在这件事被《京报》主编的夫人知道了,她写了稿子,恐怕明日就要刊出。”徐慎如怒极反笑,“哦”了一声,饶有兴味地看徐若柏,心里知道他想说什么。但他只装作不知,等着徐若柏全说出来。徐若柏受长兄之托而来,面带尴尬地对徐慎如说道:“我今天来,一是给你送沈氏的遗物,二是……想让你去请托那主编,请那报馆撤稿。”这要求倒在徐慎如意料之内,只可惜他从没准备答应。他又问道:“她怎么死的?”徐若柏道:“她与大哥大吵一架,把大哥气得闭门卧床,立刻叫人把她关起来了。前天晚上,大嫂去看她,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两人起了争执,她便投井了。”徐慎如垂下睫毛。他从这短短的几句话里听出些不可言说的秘辛,不禁感到一种精神层面的恶心。这种感受一直延伸到生理上,使他的脸色苍白了一瞬。他旋即问徐若柏道:“沈家就没有说法?”徐若柏面露难色:“沈老爷见了那些信和书稿,就说全凭夫家处置。她们家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何况她刚生了个丫头,大嫂并不太看得上她。”徐慎如听完了,徐若柏盯着他看,神情忧心忡忡的,好像很怕他暴起伤人的样子。徐慎如看出来了,扯出一个笑容来说道:“二哥别这么盯着我,像盯着妖怪似的,叫我挺害怕。我又不会在这客厅里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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