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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页(第1页)

徐慎如道:“是大哥这么说。”徐若霜从他手里接过熙熙,给儿子整了整衣襟:“那是他说的。他怕是说给自己听的。”徐慎如就不说话了。他送徐若霜和熙熙上楼去睡,自己也掀开被子躺下了,早早就按灭了灯,想七想八的。他之前给徐若霜讲家里的事,犹豫了一下,没把他看到徐若云被扒光了衣服按着上的那回事给徐若霜讲。很难讲,他倒不觉得羞耻——羞耻是那两个人自己的事,他犯不着皇帝不急太监急——也未必是因为伦常。他就是纯乎其纯地惊讶,觉得爱恨和这一类的东西真是神奇,比大哥吃烟还厉害。二哥沾上了这个,比沾上烟还厉害,连自家的亲大哥都能在街上扒了走旱路。站在他自己的角度上,他想了一想,倒没觉得徐若云被人开了后门就不是从前的徐若云了。他怎么看待徐若云,跟徐若云和人上床的时候是正着还是反着,这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但站在徐若云的角度,这事恐怕不那么容易过去。徐若柏是怎么过去的?他不知道。总不过伏低做小,或者哄骗,软硬兼施之类的罢?他们这四个人,徐若柏的脾气实在比剩下的三个都好了不知道多少,不扎人,温柔大方,又通情达理,寻常都不生气的。但是徐若柏也自有一股执着,被他认定了,那估计轻易很难对付。这四个人里边,徐若霜是唯一的姑娘,从小被二哥和四弟哄着,是最骄纵的。徐慎如自己也不用说,到现在了还忘不了跟姐姐撒娇。至于徐若云呢,平时带着一股木呆呆的清高气,遇见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躲着,躲到不得已,就拿出他那一套迂腐的原则来,无力地对着世界挥舞,真正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没人听他。徐慎如这样想着,就想起听说大哥新婚的时候,连屋里的通房和夫人带来的陪嫁丫鬟都摆不平。但摆不平他也有办法,索性全都撵出去,眼不见心不烦。这一招数他用得极其纯熟,对徐若霜、对自己都是这样。但这次为情势所迫,这撵出去干净的办法对徐若柏大约是使不出来了,不知道徐若云又当如何应对?但到底这也不是他的事,所以徐慎如也并不着急。他回顾前事,忽然感到命运的奇异之处,觉得从革命之后到南渡以前,中间那十来年仿佛是被割断了、单独抠出去了的一段岁月。先是跟徐若云决裂,后来的年是统一战争,那时候最早一批志士都死得七七八八,他曾经在司令部跟着做一点事,也跟徐若柏藕断丝连地做朋友、做生意,再然后因为他是元老,被李阜清当成了假想的敌人,牵扯进同僚关系里,就被推到央大去,接学生这一口大锅。在这些纷纷杂杂的事里,家庭婚姻、父祖兄姐,或者爱情、肉体什么的,都远而淡薄得像天边的晨雾。除了偶然次碰上的舞女、跟军人们同席的时候被招过来的什么人,他就再没遇见过什么。隔了这么久,那些同席的军人有的被国府剿灭了,有的受了招安,还有的受了招安之后死于非命。最后这一个死于非命的姓聂,本名不响,江湖上却有个很出名的诨号,叫做聂大炮。徐慎如其实没见过聂大炮的真人,只见过他叔叔。那小叔叔眉清目秀的,像个养尊处优的波斯猫,他本人则据说孔武英挺得很,就是人如诨名,脾气差,又傲得很。他是怎么死的来着?易帜之后乘车上街,车子底下被安了炸弹,连着车上的小美人一起尸骨粉碎——那小美人不是女郎,却是他新养的兔子。安炸弹这一口大黑锅说不得,又有一小部分被扣在了国府这一边,徐慎如也与有荣焉,分到了一大盆锅灰。但是他连之前害死废帝的锅都见识过了,此刻倒是安之若素。他记得清楚,司令部的人气得当面拍了桌子,跟他讲,这个炸弹十有是周伯阳弄上去的。他当时讶异得很,直说周伯阳长得清清丽丽,笑起来春风似的,原来还有这一手?对方意味不明地“哎嘿嘿”了几声,说:“你也听说过,那聂大炮喜欢玩男人的——而且尤其喜欢硬气的,旦角儿不行,得是刀马旦。他手下出名的几位据说都给他玩过,有人是两边同乐,有人可不是。周伯阳弄这一出,怕是报仇呢。”徐慎如彼时年轻,听了这个缘故还有些愕然,但他此刻想起,就已经不像当初那样愕然了。他翻了个身把被子盖好,眼前浮现出周伯阳的俊脸。伯阳瞧着冰清玉洁,内里果然也是,不声不响地就报了仇,也是很难得的。就是不知道徐若柏要是知道这件事,想到周伯阳是徐若云分别十年还能再续前情的文友,再想想他对徐若云做的事,会不会看徐若云的时候也被吓得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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