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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页(第1页)

年轻人举起书,告诉他:“徐校长,我是来还书的。”徐慎如便接过去,拿在手里。他见萧令望又沉默了,便很礼貌地问候他:“今天的演出还顺利吗?”萧令望道:“很顺利。”门廊里灯光昏暗,他伫立在徐慎如面前,看着是清醒的,呆呆的神情却像醉得深了。徐慎如看了他一会儿,干巴巴地问:“要放假了,假期你要不要回家去?”萧令望如若不闻。他从口袋里抽出那枝茶花向徐慎如面前递去:“这是给您的。”于是徐慎如伸出手,接过了那枝茶花。花瓣被夜露揉搓得略萎蔫了,但颜色娇红,可以看出,它一度开得很饱满。交接时萧令望轻轻地勾了一下他的手指,但没用力,是个天真烂漫的玩笑。徐慎如倚着门垂下眼,看着花枝微笑道:“谢谢你,它很漂亮。”萧令望现在是微醺的。他抬起眼看了一圈徐慎如的房子——和这座校园里其他某些建筑一样,是一个外国建筑师设计的。它有乳白色的墙壁,而阳台外的铁栏杆则是黑色的,带着精致漂亮的雕花。一座这样的房子里,应当有舞池,有楼梯和地毯,有酒和音乐。但现实是什么也没有,只有徐慎如住在这里,悄无声息地。萧令望眨了眨眼,他喉咙发干,某一瞬仿佛回到今晚的戏台,头脑恍惚,一会是茶花女,一会又是徐慎如。这两个名字一样美丽诱人而不可捉摸。萧令望想了一会,好像想明白了什么,眼神落在徐慎如手里那枝花上,又重新说道:“这是给您的。”徐慎如看出了他的恍惚,便拿捏着腔调,慢条斯理地开口了。他不无轻佻地想起剧本里的一句话,问少年人说:“那么,我该怎么感谢你呢?”萧令望笑了。他温柔地看了看徐慎如,对他说:“允许我经常来看您就行。”这也偏巧是那许多句台词里的一句。徐慎如低下头。他的记性向来很好,今年又刚刚从蒋瑶山那里重读过,所以自然也记得。不仅这句,甚至他还记得下句,记得许多。他隐约觉得自己不应继续这个虚实不明的台词游戏了,但又不大愿意结束。他兴致盎然,甚至被那温柔的语气惹得心里发软,反问道:“你不是已经来了吗?”萧令望睁大眼睛,还是在笑。于是徐慎如接着问下去:“您把这叫做什么?”萧令望撑着门框,认真地看着面前的人。夜风吹在两个人之间,风是凉的,徐慎如身上的衬衫是雪白的,他的身形在地面上投出一个模糊的、晃动的影,手里那一朵半萎蔫的茶花被照射得颜色暗红如酒。萧令望很认真地想了想,而后回答道:“忠诚。”紧接着,年轻人像怕他会故意曲解、或者干脆不明白这两个中文字眼是什么意思似的,踮起脚尖凑近了,低声重复道:“是dudévouent……”徐慎如一抬头,就撞上那对乌黑的、有些湿润的眼睛,他捏着茶花的手指微微颤抖了。心脏好像也跟着扑通一声,突兀地跳起来又落下去,只留下一片难言的酸胀。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抬起手按住心口,指间拈着的花恰好斜缀在身前。萧令望伸手抽出了它,将之插进徐慎如衬衫上没有扣好的扣眼里。插好了,他就后退一步,满意地打量了徐慎如一会儿,没有说话。他自然知道,徐慎如也知道。知道在那故事里“忠诚”那一句之后是什么:一场热烈的、反复拉锯的告白,一段爱情的开始。徐慎如暗自发问,他不明白萧令望是彻底清醒着的还是真的半醉了,但他旋即释怀。想那实在也无什么差别。茶花和书本都已经递给了徐慎如,年轻人现在两手空空,单纯而热烈地在月影和灯影间含笑,而徐慎如茫然地望着地面。他很轻、很缓慢地说道:“还从来没有一个人,他在凌晨一点钟过后来敲门,就只为了给我一枝开不到第二天早上的花。”萧令望捉住了徐慎如按在心口上的那只手。他弯下腰,温柔地亲吻了一下徐慎如的手背,然后抬起头,很认真地答道:“那是因为,他们不像我这样爱您。”徐慎如干涩地眨了眨眼。这话他听萧令望说过两次,上一次是在排演的时候偶然撞见,这一次真真切切地摆在了面前。他代替茶花女问萧令望,诚恳语气里含着微妙的讥讽:“那么,我应该怎样报答这样伟大的感情呢?”萧令望毫不犹豫地说道:“您应当给我这么一点儿爱。”徐慎如默然。这不过是那男主角对玛格丽特的回答,但萧令望乌黑的眼眸灼灼发光,他不能再自我欺骗这是游戏了。这是再真不过的真实。他轻而又轻地把手从萧令望掌心抽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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