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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请你写封信给王抚台，由家骥进城去送。&rdo;

李得隆其实是将胡雪岩看错了。他早就想过，自己必须坐守，免得城里千辛万苦派出人来，接不上头，造成无可挽救的错失；此外，只要可能，

任何人都不妨进城通消息。所以一听这话，神态马上变过了。

&ldo;慢慢来！&rdo;他又恢复了临大事从容不乱的态度；比起他这两天的坐卧不宁来，判若两人，&ldo;你先说给我听听，怎么去法？&rdo;

&ldo;泅水上去‐‐。&rdo;

&ldo;不是，不是！&rdo;第一句话就让他大摇其头，&ldo;湿淋淋一身，就不冻出病来，上了岸怎么办？难道还有客栈好投，让你烤干衣服？&rdo;

&ldo;原是要见机行事。&rdo;

&ldo;这时候做事，不能说碰运气了。要想停当再动手。&rdo;胡雪岩说，&ldo;你听我告诉你。&rdo;

他也实在没有什么腹案，不过一向机变快，一路想，一路说，居然就有了一套办法‐‐整套办法中，最主要的一点是，遇到长毛，如何应付？胡

雪岩教了他一条计策：冒充上海英商的代表，向长毛兜售军火。

&ldo;好在你会说英文，上海洋行的情形也熟；人又聪明，一定装得象。&rdo;胡雪岩说：&ldo;你要记住，长毛也是土里土气的，要拿外国人唬他。&rdo;

‐‐交代停当，却不曾写信；这也是胡雪岩细心之处，怕搜到了这封信，大事不成，反惹来杀身之祸。但见了王有龄，必须有一样信物为凭；手

上那个金戒指本来是最真确的，又怕长毛起眼劫掠，胡雪岩想了半天，只有用话来交代了。&ldo;我临走的时候，王抚台跟我谈了好些时候，他的后事都托

了我。他最钟爱的小儿子，名叫苕云，今年才五岁，要寄在我名下；我说等我上海回来再说。这些话，没有第三个人晓得，你跟他说了，他自然会相信

是我请你去的。&rdo;

这是最好的征信办法，萧家骥问清楚了&ldo;苕云&rdo;二字的写法，紧记在心。但是，一时还不能走；先要想办法找只小船。

小船是有，过往载运逃难的人的渡船，时有所见，但洋兵荷枪实弹，在沙船上往来侦伺，没有谁敢驶近。这就要靠李得隆了，借了孔联络官的望

远镜，看准远远一只空船；泅水迎了上去，把着船舷，探头见了船老大，先不说话，身上摸出水淋淋的一块马蹄银，递了过去；真是&ldo;重赏之下，必有

勇夫&rdo;，很顺利地雇到了船。

这是天色将暮，视界不明，却更易混上岸去；胡雪岩亲自指点了方向，就在将要开船时，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ldo;喂，喂，船老大，你贵姓？&rdo;

船老大指指水面：&ldo;我就姓江。&rdo;

&ldo;老江，亲苦你了。&rdo;胡雪岩说：&ldo;你拿我这位朋友送到岸，回来通个信给我，我再送你十两银子。决不骗你；如果骗你，教我马上掉在钱塘江里，不得好死。&rdo;

听他罚得这么重的咒，江老大似乎颇为动容，&ldo;你老爷贵姓？&rdo;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