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医道:“刚死亡的猪是最好捡的,一拎就起来,难处理的是死了一段时间的,因为已经开始腐败了,肠胃发酵产生气体,肚子往往胀得很大,随时可能爆炸。”
洛非蹙着眉头道:“可以想象。”
兽医道:“我有一次收拾死猪,那时是夏天,尸体被发现时已经高度腐败,把猪抱起来的时候断成三截,砸到地上就是一滩,手套上、护目镜上都是黏腻的碎渣。栏里其他猪就在碎渣上踩来踩去,黄绿色的污水弄得到处都是,三个工作人员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清洗消毒完。”
洛非提着布口袋,神情不大好看地:“您不用描述得这么细致,我今天已经吐过几次了。”
叶知理也被酸腐味熏得够呛,捂住口鼻:“我也有点想吐。”
兽医接过口袋道:“我把尸体运到外面,你们把这里打扫干净,记得过道、栏杆全部要消毒。猪场里两千多头幼猪,一旦爆发疾病或感染损失不可估量。”
门应声开启又应声闭合,几百平的猪舍内剩下叶知理和洛非面面相觑。
洛非眼角余光勉强看一眼凌乱的地面,长叹一声:“合着我今天就是来扫粪的。”
叶知理手捂住鼻子不敢松,声音嗡嗡地:“洛大律师可麻利点,不然晚上觉都睡不成。”
洛非认命地举起铁铲和拖把,不住长吁短叹,哀民生之多艰。
惊人的臭味和刺鼻的腐味如浪潮翻涌,一波接着一波拍打岸边,循环往复,永无止歇。叶知理站在一旁强忍干呕,生无可恋地开口——
“失策了,应该让审计的人先来。”
第34章
第二天早上,叶知理和洛非难得没有排班,不用进猪舍,只需坐在总务室里看监控,做做记录。
昨天招呼过二人的邓师傅推门进来,似乎在繁殖场里熬了通宵,眼睛里几道血丝。
叶知理打了声招呼:“您来啦,昨晚忙不?”
“唉,别提了!”邓师傅脱下帽子,坐到火炉旁边,挠挠头皮,“有一头母猪是初产,之前没生过,不晓得怎么使力气。”
洛非凑过去套近乎:“可您有经验啊。”
邓师傅一拍大腿,瞪眼道:“我有经验有啥用,我又不能替它生!”
叶知理问:“那小猪顺利出来了吗?”
邓师傅拧开保温杯喝口热水:“出来了啊,统共二十七只,我不停地给母猪揉肚子,怕它没力气,足足五个小时才生完。”
洛非吃惊地:“猪一胎能生这么多?”
邓师傅叹道:“一看你就没在农村干过活儿,我见过最多的一胎生了三十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