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鲜红的身影立在屏风边上,与白色屏风一道,入了皇帝的眼睛。
皇后全然没了往日气势,她像是抹游魂般站那儿,不远也不近,孤零零地随时都会消失。
于心然以为她当场撞见会歇斯底里地发疯,可华琳琅不但未发疯,反而有些茫然无措,像信仰坍塌之后的人,再也无力支撑。
皇帝眼神瞬间恢复清明,扯下床榻便的幔帐将人遮住。在片刻的诧异之后立即恢复原貌,“外面的奴才怎么不通报?”语气暗含责问之意。
“皇后有何要紧事?”他神色泰然,捏了捏眉心,强行压下被惹起的火。
于心然坐于塌上,隔着轻薄的幔帐依旧能看清皇后面上渐渐扭曲的神情。此时的华琳琅令于心然生出些怜悯,可只要想起从她口中说出的那句“送你们姐妹一道上路”心中那一丝丝的怜悯也散了。
皇后已经对她起了杀意,与其日日胆战心惊,不如就让她先对付华琳琅!
虽然皇帝面上清冷肃然,可他的衣裳被于心然抓得凌乱不堪,提醒着皇后她方才所见的那副缠绵缱倦的画面全是真的。
君王生性薄凉孤冷,祭祀时宴请时出行时,明明她的位置离他最近,只差了一步,可依旧只感受到无限的冰冷。
可方才深情款款的人是他么?她也见过皇帝与谢清相处时的温雅体贴,只比与她在一道时少了几分严肃罢了,她幻想皇帝只喜欢谢清的诗书才华,她幻想皇帝心里是深爱自己的,否则他当年怎么会听从姑母的话娶了她,予她皇后的荣耀,救华家于水火之中。
方才的那一幕全然推翻了她心中所筑造的幻想。原来自始至终都没谢清什么事儿。思及此处,华琳琅已经被怒火吞噬,嫉妒、愤怒、逃避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她要杀了于心然!
“皇后!”皇帝唤她。华琳琅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手中不知何时攥紧了金钗。
隔着幔帐于心然直直与皇后对视着,眼看着华琳琅痛苦,看着她悲痛转身慌不择路地逃离。这些年在宫中她受过华琳琅多少欺压,多少的怨恨就在这短短的一瞬千百万倍地报复回去了。
书房内室唯剩她和皇帝二人。
片刻之后,皇帝起身掀开幔帐居高临下地看向她,沉着脸带着斥责之意,“近日你别去皇后跟前转悠,夜里她生辰宴,你也不准、”
于心然本靠坐在墙角,壮起胆子倾身过去伸手扣住了他的腰带。被皇后撞了正着,却并不似从前那般慌张,反而仰着头巧笑倩兮道,“臣妾想要皇上。”
皇帝甩开她的手,“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说话间已经转过身外走去,只留她独自一人。
于心然有些气馁地靠到床头。耳边响起书房外的关门声,果然他还是更在意皇后。翻转过身对着床内侧。
打铁要趁热,既然已至此处,皇后也不会放过她,再也没了回头路,与其回到宫里如从前那般冗长而压抑地活着,倒不如先、
正盘算着,边上的动静惊得她再次翻身坐起。
“不是想要朕么?”身影笼罩下来,扣着她的手腕压到塌上。皇帝哪里是去追皇后,而是去阖书房的大门。
“唔、”刚想开口又被狠狠堵住了唇。
帝后这对夫妻,没有一个是好人。皇帝更是好色到极致,方才场面都那样了,待皇后一走,他依旧能神色如常地与她继续云雨。
下午的时光尽数荒废在了美人帐中,待一切结束,窗外的朝霞都将被夜色吞噬,余韵未消,皇帝拥着她反复轻吻在她额上,“今夜不准去皇后寿辰宴上,知道了么?”
“唔,臣妾想回星阑阁楼沐浴。”她小声回道,身上粘腻极了。
“后日就要启程,朕先将手上的政务处理完毕。”
“皇上不去皇后生辰宴么?”
“事多缠身,就不去了。”皇帝终于松了手臂放开她,起身穿衣。
于心然也坐起,原本纯净的脸上尽是媚色,暧昧的印痕格外惹眼,青丝披散在身前才堪堪遮住些许。
皇帝心头一动忍不住又吻了吻她的唇亲昵道,“累着爱妃了。”这句瞬间勾起于心然脑子里种种不堪入目的画面,又羞又恼。
回到星阑阁沐浴梳妆,于心然挑了件夺目的烟霞彩绣菱裙,戴上那套御赐价值连城的御赐粉碧玺首饰,由宫人们跟着去了月合殿。
皇后生辰盛宴,皇亲国戚、权贵女眷皆来祝寿,她这位贵妃怎能不到场?
虽说宴设在在行宫,月合殿正殿之中场面正热闹。皇后迟迟才现身。全然没了方才落荒而逃时的窘迫,又成了雍容华贵、落落大方的模样。
谢清当然不会来,于心然执起酒杯饮了一口给自己壮胆。前些日子永安侯府出事,权贵夫人们皆避开她,近日看又像是没事,贵妃终究还是贵妃,又有不少夫人凑到她跟前来巴结。
于心然端着贵妃的架子,浅笑饮酒,时不时回应句。宴会过半她借口要醒醒酒,起身离开了大殿去了后殿隔间。
不出所料,未过多久皇后也跟了过来。华琳琅妆容精致,依旧如于心然初见她时那般高傲。
“贱人!”皇后压了许久的怒火,终于控制不住,浑身颤抖着,脸上尽显狠戾之色。
“你父亲不过是我父亲的一条狗,你呢?也不过是你嫡母送给皇帝的一个小玩意儿罢了。狐媚子整日地勾引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