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谢清都比皇帝要对她更好
正要伸手去接,皇帝眉眼横过来,“不许你再吃,好好跟着。”她只能又缩回小手,谢清也不敢将荷包给她了。
没了银子那就继续吃抱着的这堆小食吧。
“这个蟹肉包好吃。”王为意咬了口包子道。
“给我吃一个。”全然忽略尊卑,她伸手即从王为意怀里的纸袋里摸出个包子,也将贵妃该有的仪态抛诸脑后,直接在大街上咬了吃,反正人来人往的,无人知晓她身份。
“糖饼如何?”王为意嘴里咀嚼着问。
“不够甜。”于心然嗜甜,这甜度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寡淡无味。
“我尝尝。”王为意从她这儿拿走了剩下的糖饼。
两人旁若无人地吃了一通,也没敢离皇帝太远,跟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只是不知何时,前面的两人安静了下来,皇帝和淑妃之间再也无话。
皇帝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了看吃得不亦乐乎的她,又将视线移到王为意身上,他嘴里正咬着糖饼的,“你走前面。”
“臣、臣遵旨。”王为意立即收敛笑容,担起自己身为御前侍卫的职责,将手中的吃食一股脑全给了于心然,按着佩刀走到皇帝前面,为他们挡开迎面而来的游人。
皇帝又看了眼她才继续往前。她的兴致全让他给败坏了,这个男人就是见不得她快活!
游人越来越多,她却越走越慢,无意间看见路边乞讨的几个小乞丐,确实吃不下了,怀里还抱着许多为动过的小食,干脆全给了他们。
“谢谢姐姐。”其中一个脸脏脏的小女孩仰起头笑着谢她。记得她曾经与母亲上街,也碰到过这么小的两个乞丐,母亲就将身上仅剩的银子给了他们,那时母亲虽然为高门侯府的侍妾,却因侯夫人刻薄,手头并不宽裕。
可惜她此刻身上也没钱,只能解下手上的玉面戒指给小女孩,起身继续往前走。
不知是谁从背后撞了她一下,于心然踉跄着跌到地上。
“仙女姐姐!”小乞丐立刻过来扶起她。
“本宫、我没事。”于心然站稳后拍了拍身上的灰,等要继续往前走时已经找不到他们三人的身影了。他们人呢?她立即拨开人群快步往前追过去,行了好长一段都不见皇帝。
走累停下脚步,发现自己到了岔路口。前后左右四通八达,皇上方才说让车队在街尾等他们,转了一圈,这四个方向,往哪里才哪里算街尾?
她迷路了!自小生长在侯府很少出门,十六岁入宫为贵人,只在祭祀祈福才随皇帝出宫,此处是幽州,她根本就、根本就不认得路啊
皇帝大概只顾着与谢清往前走,没注意她跟没跟上来。本就心情郁结,想到自己孤身一人被落下,忽然就觉得格外委屈伤心。
站在人群之中乱了方寸实在不知该往哪里去,咬牙胡乱挑个方向往前走,可一直走到人稀疏的地方也没见到马车。于心然累得坐到石桥边上,心中安慰自己,若皇帝发现她没跟上定会派人来找。
等了不知几个时辰,街边的灯笼一盏一盏尽灭了都不见有人来,天还下起小雨,真不知道自己在奉天寺祈福祈了个什么!这么倒霉!
于心然赶紧躲到屋檐底下,街头的行人也跑着躲雨,仰头看着天上,夜色迷蒙,孤寂无助之感席卷了全身。
恍惚间,眼前走过一白衣少年,撑着油纸伞,在四处逃窜的人中显得鹤立鸡群。于心然不免多看了两眼背影才移开视线。
“娘娘?”
听到有人唤她,心中一喜,皇帝终于派人来找她了!回眸看清那人的容貌才,发现哪里是什么侍卫,而是
“你怎么在幽州?!”于心然愕然问道。
方才那个撑着油纸伞从她面前经过的白衣翩翩少年竟然就是徐雁秋。他不是被贬去惠州了吗?怎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徐雁秋见到她,也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真是贵妃娘娘。”他很快恢复神色,“娘娘怎独自在这?”
“”他乡遇故人,于心然倒是不好意思开口了。“徐卿知道行宫在哪儿么?能送我回行宫么?”距离走散已经过两个时辰,猜想皇帝的大概回了行宫,派出的侍卫没这么快找到她,不如自行回去。
徐雁秋就这么执伞在雨中看着她,第一次如此堂而皇之地直视,没有再问她为何会出现在这儿,“臣送娘娘会去。臣的马车停在街头,娘娘得随臣来。”说着他将伞撑到房檐下。
“哦好。”于心然走入伞中。徐雁秋带着她往方才来的方向去,她果然走错路!
道上的石头在下过雨后变得格外滑,他们只能徐徐前行。
“皇上本将臣派去惠州,临行前一日忽改成了幽州。”只有一把伞,徐雁秋全为她遮了雨,同时尽量保持两人之间的距离,“娘娘昨日才到?臣还以为娘娘留在了宫里。”
“嗯,昨日才到,欣然也在幽州。”
于心然原本想妹妹不要再同他有所来往,可此时又觉得妹妹若嫁给了徐雁秋,定不会被孤身留在陌生的街上,徐雁秋是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
行过好长一段路,终于又回到那个十字路口。
“夫人行行好,买下我这最后两袋印花酥饼吧。”路边一淋雨的老婆子凑上来,将护在伞下的竹篮递到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