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她这是故意不注重仪态么?
虽说是暗查刺杀,这两日好几位官员被带过去问话,再也没回来,父亲自那日起也杳无音讯,于家所有族人皆提心吊胆,深怕受此事牵连。
可皇帝面上依旧平静。于心然不懂他是真不知晓还是装成这样,只能更小心地服侍着,并且将妹妹从家里接来行宫星阑阁住,暂时护住她。
这日她去御书房送汤药,门口只有御前太监丰德远远守着,“贵妃娘娘,您来得不巧,皇后才进书房。”
“不妨事,本宫在门口等吧。”站得离御书房大门稍近些,听见从里头传来皇后尖锐的声音。
“大理寺已经查明,那被活捉刺客是永安侯的部下,永安侯却污蔑说是臣妾父亲派人行刺皇上!”
于心然大惊失色,手中的药碗都差点端不稳。大理寺卿暂未向皇帝禀报,皇后不知从何处知道的这些消息,还如此堂而皇之地告到皇帝面前,
“臣妾觉得已经没有查下去的必要了,永安侯一家弑君谋反,证据确凿,按律例该诛九族。至于贵妃,赐一杯毒让她了结自己”
御书房里皇后口口声声为了荣国公开脱,而要置于家死地。
好个恶毒黑心的女人!从前只当华琳琅愚蠢冲动,今日竟连怎么死都为她想好了。于心然决计忍不下去,要冲进书房为于家辩驳。
“妹妹。”
忽得有人捉住了她的手腕,转眸见谢清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妹妹何必空待在这,看情形皇后要同皇上说好久的话,不如随我去偏殿休息。”
谢清接过手中的托盘药碗,强拉着她往偏殿去休息。丰德见此情形立即命了宫人为她们上茶上点心。
“皇后娘娘真是一年比一年凶,也不知她又在同皇上说些什么。”谢清道。
于心然魂不守舍地去拿茶杯,心中万般恐慌,皇帝会不会听了皇后的话,真就在今日写了诛九族的圣旨吧。
“近日天又回暖,妹妹伺候皇上,要记得减减衣量。”
她回过神来,应下道,“知道了,多谢姐姐提醒。”皇帝又不在,谢清装什么装?于心然别过头不想搭理她。
“近日宫中有一谣言令我十分头疼,责罚了好多宫人都难堵悠悠众口。妹妹帮我想想法子。”
难道皇后为了污蔑父亲永安侯主使暗杀之事,已经命人传开了?
“是何谣言?”于心然屏息问道。
“宫人们都说,皇后有疯病,每到春季便会发作。如今正当时节,有不少宫人听见月合殿传出歇斯底里的叫声”
皇后歇斯底里是因为失了掌管后宫的权力,虽说她发起怒来确实像疯子,但出身高贵,并不可能真有疯病。
“这谣言还牵扯到了王家人身上,说皇后的这病是源于荣国公夫人,她出身王家,将疯病带了来。还说华家人欺上瞒下,将一疯子送上了后位。”
王家人也没有疯病,于心然打量着谢清,她是想借此谣言将华琳琅彻底从皇后宝座上拖下来好自己上位吧,就这么心急么?
“患了疯病的人,平日里看着与常人并无不同,一旦因什么事受了刺激便会发作起来”
谢清向来话少,今日滔滔不绝地说道此事,难道想借她的嘴将此事转述给皇帝?她才没这么蠢,如今就要自身难保,如此毫无根据之事再胡乱说,怕皇帝真要赐一杯毒酒毒死她了事!
过了半个时辰皇后才从书房里出来,于心然端起药碗,“姐姐若有事就先去面见皇上吧,这药凉了,我命人去温一温。”
说完便离开偏殿,可皇后有疯病这桩事一直杵在她心里头,挥之不去。宫人之中都传开了?她怎么不知道?于心然招来一喜询问。
一喜:“奴婢听其他宫里的宫女们说过,春猎之时皇后提前回行宫,并非完全因着华玲儿勾引皇上之事而发怒,而是、”一喜不敢说了。
“而是什么?你尽管说。”
一喜压低了声音附在她耳边,“而是皇后因此事受了刺激疯病发作,在营帐之中摘了头上的簪子四处捅人。折腾得衣袍破碎,头发凌乱,真如同大街上的疯子一般。皇后身边的宫人们只能偷偷捆了她带回行宫,不敢请御医,只能回禀了华府,连夜找来华府的大夫来医治。”
这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皇后真有疯病?可从前怎么从未发作过。
“娘娘还记得皇后身边的最得力的大宫女华敏么?”一喜又道,“是从华府里跟着进宫的,之前因着小琴的事被打死了。听闻她精通医术,从前皇后疯病发作,便是由她偷偷诊治,这些年才将此事捂严实了。”
全天下地位最尊崇的女人竟然是个疯子,皇帝知道么?还是他也早已知晓?这些年他处处包容皇后,难道也是因为此事?再往深了想,本朝注重嫡子即位,皇后却长年无所出。
皇帝自己是想要子嗣的,难道也是因为知道皇后的病
“娘娘,药热好了。”宜枝进来。
于心然从思绪之中抽离,不管皇后有没有疯病,都与她无关!接过药碗往正殿书房走去。
皇帝的伤情有所好转,至少伤口不再渗血。每日清晨用过早膳之后都会去书房批阅折子,还命她亲自去送药,弄得于心然不胜其烦。
一连好几日,药送到了门口都会撞见皇后在御书房,孜孜不倦地向皇帝进言求他处置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