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请了青楼花魁教导嫡妹房中之事,一个好好的贵女竟然成了这幅口无遮拦不知羞的模样。
“你先将这套碧玺首饰摘下,以后不许再戴。”皇帝方才已经生怒,绝不能叫他再看见,于心然伸手要去摘。
“姐姐小气。”嫡妹躲开护住了首饰,“你先说了皇上的房事喜好,我再摘,否则我不依。”
于心然咬牙恨极了!她到底造了什么孽!
姐妹俩僵持着不下,一个主意突然冒了出来,嫡妹不是喜欢打听吗,不若就此吓吓她,叫她打消进宫的念头。
“姐姐,你真不愿助我进宫?那我去金陵告诉母亲去!”于安然沉下脸。
“你等等!”于心然慌忙按住嫡妹的肩,思索片刻开口,“妹妹说得没错,皇上确实不喜欢平淡无趣之人。尤其房事上,尽出折磨人的花样。”
于安然一听她终于要说,满怀期待,双眸透出兴奋,“快说说什么花样?”
“皇上喜欢喜欢将人绑在床头,用刀子划出伤口,叫得越惨皇上越尽兴。”
听了这话,嫡妹于安然顿时没了笑意,睁大了双眸难以置信,“真、真的?”
“妹妹定听说过那桩事吧?恭王爷在房中弄死过好几个妙龄少女。”于心然见嫡妹脸上渐渐有了惧意,不自觉想笑,“皇上与恭王可是叔侄。”
嫡妹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事实摆在面前,无可辩驳啊。
“皇上还喜欢掐人,每月侍寝那夜过后,我身上再也没有一处皮是能看的。”于心然一开始还难以启齿,可一旦放下矜持就不难了,配合神情双眸渐渐湿润,“他不把我当人看。”
“可皇上容貌出尘如天上谪仙一般,他、他为何要这样?”嫡妹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忧心忡忡地问道。
“因为皇上那处不济事。”于心然继续编,越来越离谱,怎么这谎话越说她心里越舒坦了,“没有一次是成的,皇上就将恨意转移到我身上,打骂是家常便饭。一月一次算少吗?等妹妹进宫受过这种惨无人道的折磨,便不会在觉得少了。姐姐每月侍寝,都痛苦不堪,只能极力忍耐”
“真的?”嫡妹用帕子捂着嘴,瞠目结舌、惊恐万分。
“否则你当皇上为何这么多年都无子嗣?事关皇室辛密,不能对外人道罢了。”
“原是这样”嫡妹一听这话,便再也无丝毫疑虑,君王没有子嗣也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于心然继续添柴火,又编了好几种花样。恭王房里弄死人的事众人皆知,她曾经听宫里头其他妃嫔说过细节,为了吓住嫡妹叫她不要以为进了宫就能过人上人的奢侈生活,于心然将这些细节全安到了皇帝身上,将他描述成了丧心病狂的好色之徒。
嫡妹已然被震惊到了九霄云外,平日里机灵狡黠的小脸变得苍白至极。于心然从边上取了把小纨扇遮了唇忍不住笑,微风透入小轩窗,吹动她腰后青丝,凉意阵阵,“妹妹还想住下么?”
嫡妹妹脸上浮现一瞬间的疑虑,“我、我”
此时门口忽然有了一阵动静,于心然只当一喜她们打热水上来,也并不在意预备继续多编几句谎话吓唬嫡妹妹。
“皇上他、”
说话间,一个修长身影立在了屏风边上,于心然手执着小纨扇望过去,笑容顿时就僵在了脸上,被震惊得再也无话,他、他不是走了吗?
“给皇上请安。”嫡妹比她更快反应过来,立即从罗汉榻上翻身跪到地上。
于心然手中纨扇落了地,与木板相撞发出响声,这才立即行礼,好险好险,幸好后面半句泼脏水的话没说出口,若被听了去自己怕是再也当不成这个贵妃,皇帝不杀她算是开恩了都。
“你是于侯的嫡女?”皇帝面上波澜不惊,别过眼看向于安然。
得了皇帝注意,嫡妹抬头欣喜回道,“回皇上,臣女正是。”皇帝于她如天上日月般遥不可及,如今近在咫尺注意着自己,于安然心中既狂喜又慌张。
皇帝垂眸凝视着她头上首饰,沉默半响才开口,“朕特意命匠人为贵妃制的首饰,怎么到了你头上?”
淡然疏离的语气瞬间令于安然的心揪紧了,双手微微颤抖,平日里聪明机灵的人,此时脑子懵然不知该如何回答,忙向于心然求救。
于心然自身难保哪里还管得了她!
“头饰摘下滚出去。”素来温和的皇帝眉宇之间尽是厌恶,摄人心魄的容颜叫人再不敢直视。
于安然不敢耽搁片刻,迅速摘下身上这套强要过来的粉碧玺首饰,行了一礼慌不择路地奔下楼,楼梯间脚步仓促,从前她只知皇帝权势滔天,今日倒是体会到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能轻易左右人生死的君王,一言一语都叫人心慌。
嫡妹倒是溜得快,于心然无处可躲,立在桌边静若寒蝉。
脚边忽然有了动静,她往边上挪开几步。皇帝拾起她落在地上的纨扇,执着扇面递到她面前,狭长幽深的双眸直直看向她。
袖下的手不敢去接,一双眸子警惕地打量着皇帝神情。忽然想起他说过的句话,他说他没什么耐心,这样拖着不是法子。
于心然只能伸出手握住扇柄。心中忽然有个了荒诞的想法,他不会翻窗出去躲在露台,将自己与嫡妹的话听了个遍吧?!
她的神情皆入了他的眼,皇帝捏着扇面不肯放。他以为除去初次那夜,两年间其他无数缠绵的夜里,他的贵妃与他一样,是快活不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