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我看见三十米开外的山腰处人影绰绰,定睛一看却猛然发现这些人均是双脚离地幽幽飘来,而在他们的身后,似乎还抬着什么东西,因为能见度太低,我只能看见一大块模糊的影子。
那唢呐声抑扬顿挫,响彻山林,可我却听不出什么调调来,只觉得心像是揪起来一样难受,越听越觉得鼻子发酸,好像心里有说不完的委屈一样。
红纸花砸在我的脑门上,我伸手接住捏了捏,一股子浓浓的土腥味。
再一抬头,那一片模糊的影子已经到了十米开外,我这一看,顿时吓得血都凉了。
乌泱泱的鬼影身穿红色喜服,耷拉着脑袋双眼空洞,惨白的脸上表情木然,像是提线木偶一样僵硬地朝着既定的方向飘着。
在这些鬼影的中间,四个没有眼睛的鬼影抬着一口暗红的棺材,棺盖敞开着,里面坐着穿着一身古香古色的大红喜服的女人,流苏盖顶,红纱遮面,红纱后一张惨白的小脸若隐若现,纤弱无骨的双手搭在棺材的边缘,丹蔻的指尖红如泣血,随着唢呐声的节奏轻轻敲点。
再一看,那女人的胸口竟插着一把足足有两米的长刀,贯穿心脏,那身上的喜服被鲜血浸染,红的更深了几分。
走在最前头的鬼影面无表情地吹着唢呐,随着与我们距离的拉进,那唢呐声渐渐变得凄厉刺耳,哀怨尤深。
我心底暗骂一声,煞鬼迎亲,唢呐摧魂!这点子可背过头了!
这种时候但凡说一句话泄露了阳气,那就是一个死,眼看着群鬼到了眼跟前了,我根本没法出声提醒,情急之下,我和陈观音互相拉过彼此,就地抱头趴下,脸几乎埋进了土面子里,一口气都不敢喘,眼睛闭得死死的,浑身绷直。
旁边的矮个子男人和姓包的还处在震惊中,看我和陈观音趴下了,强压着逃跑的冲动学着我们的样子也趴了下去。
但队伍里的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有的慌不择路转身就跑,还有的直接被这一幕吓傻了,站在原地哆哆嗦嗦动都动不了,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鬼影迎面穿过自己的身体。
“呼——”
阴风掠过,足足持续了一分多钟,我不敢喘气,不敢睁眼,只觉得后背凉的像是掉进了东北寒冬腊月的冰河,整个人都要被冻僵了。
耳边惊恐的喊叫声戛然而止,紧跟着是噗通噗通倒地的声音,再就没了动静。
等到温度渐渐回升到正常范围,我才敢抬起头睁开眼,这一睁眼刚好对上一双眼睑撕裂,眼白充血的眼睛,顿时心下一颤。
再看周围,队伍里的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双眼暴凸,身体僵硬,面色惨白。
“起来吧。”
我招呼了一声,想看看还有多少活着的人,开口的那一瞬间,我甚至有点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嘶……”
陈观音爬起来之后就靠在了我身上,心有余悸地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
“他们……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