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可苓还有一息尚存,死死凸瞪的眼球似乎要从眼眶里爆裂出来,水下的磷光之间,她看到了袁沅,电光火石之间她容不得思考,浑身冷寒麻木,她想,为什么是袁沅。
但容不得夏可苓多作反应,她看着袁沅几乎是慢动作一样拼尽全力潜游到她身边,然后奋力一搏的一推。
她被顶上海面,全身被捆绑只剩下鼻子呼吸的她,像即将死亡的鱼一样对着天空疯狂抽吸,但仅仅就几秒之间,她就再次沉下去,绝望地看着最后一抹阳光消失在自己面前……
*
醒来,袁沅是在正康路的夏东集团私人医院,一个多月之前她正是在这里休养了整整一周。
蓦地睁开眼,她疯狂地咳嗽起来,倏忽间病床前围满了医生护士,一顿操作,她也渐渐缓过气息。
“阿沅,你也醒了啊。”童修丽从门外走进来,几乎是喜极而泣,“太好了。”
袁沅张不开嘴,她感觉自己的喉咙和舌根都很难受,好一会儿才声音嘶哑地问:“可苓呢?”
“没事没事。”童修丽趴在她身上轻轻抱住她,“吓死我了。”
袁沅昏昏沉沉地回想,她的手机在哪里——当时情况有变,手机最后似乎是放在了奔驰车里,她不着痕迹地看一眼童修丽,踌躇着准备开口,却见门外有人走进来。
“太太,先生让您去一下。”方镇平敲了下开着的病房门。
童修丽将温开水放在袁沅手够得到的地方,“我等会儿来,你先休息。”她轻触袁沅几近惨白的脸,温柔的叮嘱。
童修丽走了,但方镇平却没有跟着离开。
他走进来,似从高往下扫了一眼袁沅,眼皮子半阖地说,“我没想到你居然跳海救人。”
这句话如果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或许是个故事,但从当事人夏可苓嘴里亲自说出来,那就绝对不简单。
袁沅缓慢地坐起身,虽然浑身酸疼,但她感觉情况并不严重,“方总怎么好像希望夏家出事?”
方镇平抿唇,却换了一种口吻道:“拿命搏信任,值得吗?”
袁沅从容端起那杯白开水,仰头喝了一点,滋润下喉咙,才将杯子拿在手中缓缓问:“怎么我做任何事情,在方总眼里都是别有所图?”
方镇平冷笑,他抱着双臂,“你我都是旋涡中人,谁不是另有所图?”
袁沅听到他说的,反而坦然一笑,柔媚的眼神中婉转出几分流光溢彩,“方总,话可不要说得太满,’你我’这两个字,还是不要紧挨在一起的好。”
话音方落,门外脚步阵阵,方镇平退回到原位,清了清嗓子,声音拔高一度,“那你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