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楠目送她离去,消失在朦胧的黄昏之中。他转向大海。
“你今天好像格外安静。”结束了甜腻的身心交缠,被男人抱在怀中,听到他蓦然抛出这么一句,洛华楠只是淡淡地抬了抬眼皮,显然毫无谈话的兴致。
“连叫的声音都低了。”
“……”
依旧懒得搭话,在他厚实的肩头咬了一口,算作回答。
“因为大家都走了?”
明知故问。拜昆,凯丝,就连华杨也启程前往列宾美术学院留学。罗瑟琳也一道离开,到巴黎第一大学深造,她和华杨约定,毕业那天要在塞纳河左岸见面,在书报摊买同一本小说的上下册。
所以,到最后,只有自己一个人被扔下了。华楠吐了口气,感觉整个人的情绪都好像自己的叹息一般,黯淡无力。
他能感受到男人的目光投在他身上的压力,可毫无办法,他就是提不起说话的情绪。半晌,他被男人轻放在床上,薄被拉上来盖住了肩膀。
男人起身进了浴室。零零落落的流水声渐渐模糊了意识,被什么响动惊醒,华楠睁开双眼,只看到男人打开房门走出去的一角背影。
他拥着被子坐起来,愣愣地盯着房门。起义军刚刚宣布建立临时过渡政府,眼下当务之急是在全国追剿旧政府军残余势力,同时,对于战争中伤了元气的民众进行安抚和援助。华楠知道,男人连日来一直在马不停蹄地做着这堆积如山的善后工作。
他除此以外没有空余去想别的,华楠当然明白,况且,自己又希望他明白什么呢?他叹了口气,想倒杯水喝,转向床头柜,发现桌上放着一件之前没有的东西。
是一本护照。华楠茫然地打开,第一页是他的信息,上面印着他的照片,下方盖着斐弥亚国家出入境总署的印章。
这不是一本普通的护照,信息页里写着外交官特别通行许可的字样。再随手往后翻翻,里面有一页贴上了斐弥亚使领馆的签证。
“……”
华楠回神之时,发觉护照已经快要被自己攥成一团了。
朔扛上面包片和饮用水,向市政广场走去。那里搭起了差不多二百顶帐篷,暂住着近千在战火中房屋被烧毁的居民。
过渡政府刚刚建立起来,由原皇室新派、边民代表和自由派代表联合组建。虽然现在这种满目疮痍的情况下,谈政权还为时过早,但现在对难民所作的救济,毫无疑问也是在为新政权打基础。
希望希利安能够获得更多人的支持。朔边想,边将物资从肩上取下,汗湿的手心滑腻腻的,包带没拉住,从手中滑脱。朔反应极快,连忙去接,却跟另一双同样行动的手撞在了一起。
两双手交叠,稳稳托住包裹。朔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想道谢的话语哽在喉中。
“你……”
“我没走,你很遗憾?”洛华楠没什么好声气地接过包裹,轻放在地上,“我知道,你早就急着撵我走了,还在打仗的时候,你就要安排我回国,现在也是,因为中国和奥维杜尔没建交,所以你让我去斐弥亚,通过那里的使领馆回国,是么?你……你这煞费苦心的,我真得谢谢你啊,可是你能有点新的创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