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兰哭得那叫一个伤心,仿佛死掉的周二郎是她亲儿子一般。
于氏不说话,抬眼看着崔凌霜。后者轻声道:“孙媳冒失了,应该差人抬轿送周二爷回府的,不该任由他拿着银子跑去花楼赏花。”
此言一出,堂上几个嬷嬷憋不住笑了起来。花楼赏花,崔凌霜这讽刺的可真妙,腿长在周二郎身上,他要去花楼又有谁能拦得住。
于氏虚“咳”数声,道:“周家同侯府本是姻亲,你昨日的做法确有不妥。本好好劝慰开解的事儿,你却如此过激,难不成侯府百年声望于你如同儿戏?”
崔凌霜暗自冷笑,正因为老侯夫人迂腐,这才让周家如跗骨之蛆甩也甩不掉。
“孙媳以为侯府声望全靠谢家男儿在战场上英勇杀敌,而非与周家那种破落户讲理而来。”
周海兰急了,大声问:“你说谁家是破落户?”
崔凌霜斜睨着她,道:“我说周家是破落户。怎么了?莫非说不得?”
“你可知周家是我娘家,周家二老是侯爷的外公外婆?你怎能如此目无尊长?”
“照母亲的说法,周家侮辱谢家可行,谢家人说不得周家?那究竟是母亲嫁入谢府,还是父亲入赘了周家?”
“周家人何时侮辱过侯府?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周家人没侮辱过侯府?周二爷昨日在侯府门口演戏啊!今日我们凑在这里商议什么?忘了打赏周二爷吗?”
崔凌霜至始至终都用一个语调说话,平铺直叙的态度比嘲讽更能激怒周海兰。
“崔氏,我可是你的婆婆,你怎敢如此同我说话?”
“敢问母亲,我是规矩做错了,还是把话说错了?”
“你……你……”周海兰真挑不出崔凌霜的错处。
瞧见周海兰吃瘪,于氏心里畅快,却也讨厌崔凌霜这种得理不饶人的态度。
她道:“崔氏,这事儿因你而起,却和我太早把中馈交给你主持有关。如今闹成这样,我也有该负责。”
“祖母说的是,孙媳这就交出中馈。”崔凌霜话音刚落,身边的大杨嬷嬷就把库房钥匙毕恭毕敬地递给了老侯夫人。
于氏恼了,虽说确实想收回中馈,今日的目的却是敲打崔凌霜,让其服软。中馈的事儿起码要等她身体再好一些才会拿出来商议。
一直不说话的白氏终于张口了,“崔氏,母亲的身子骨刚刚有了点起色,你又交钥匙,又交账册,岂不是存心害母亲再次病倒?”
崔凌霜瞅了白氏一眼,暗道:谢猛派来的私兵前几日才入城,这人今日就跳出来作妖,侯府果真没有省油的灯。
“回二婶话,无论是库房还是账册,祖母都无需交接……”白氏打断她的话,拔高声音道:“我们都知道崔氏有钱,可惜规矩就是规矩,但凡涉及到银钱,交接的时候哪能不查账?”
崔凌霜沉默了,杨嬷嬷挺身而出道:“二夫人说得没错,但您误会了我家主子。自打接过侯府中馈,我家主子全都自掏腰包,没用过侯府一分钱,更没去过府中库房。”
“二夫人要查账,查什么账?侯府这几月的开支全都是夫人的嫁妆,二夫人不至于要查我家主子的嫁妆银子吧!”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
白氏半晌才道:“你家主子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