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凛没理会他的鲁莽无礼,他本想多看一眼程欢,可一瞧见他这样安生的躺着,胸口便如刀砍斧劈般痛苦起来,即便隐忍克制如他,也有些扛不住,只得靠在桌案上稳定心神。
轩辕净盯着程欢看了几眼,忽然问轩辕凛:“皇上打算如何安置他?便是这太极殿阴冷,可毕竟是夏日,只怕也撑不了多久。”
轩辕凛闭上眼睛,沉默不语,显然很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轩辕净心里却生了疑,只是想不明白,倘若程欢当真没死,为何并不理会他们,又是如何瞒过太医诊断的?
倘若死了,他方才当真眼花了不成?
难道他已经到了眼花耳聋的年纪了?
轩辕净越想越觉得不安宁,正想说点什么,轩辕凛却已经受不了他这么久一直盯着程欢的视线了,虽没有说什么,却抬脚走了出去。
轩辕净只好抬脚跟上。
两人走到半路上,迎面遇见了匆匆赶来的林丰,轩辕凛目不斜视,仍旧大踏步往前,轩辕净心里一动:“林公公,本王有一事请教。”
林丰连忙弯了弯腰:“殿下客气了,有话您直说就好。”
“这宫里的宫人,死后是如何安置的?”
林丰一顿,心里猜着这是要为程欢的后事做安排,却着实有些为难:“不瞒殿下,宫里的奴才,若非主子眷顾,多是往冷宫枯井里一扔,也或是宫外的乱葬岗,倘若真要办丧事,怕是没有旧例可寻。”
轩辕净心里一动,直觉他是猜到了真相……可皇上对程欢不好吗?为什么想走?
甚至不惜用假死这样惨烈决绝的办法。
这中间到底是出了什么差错,两个人竟走到了这样的地步。
轩辕净不明白,眼下却也没办法去问不知道是不是真死的程欢……其实若是人没死,轩辕凛这不错眼的盯着人看,总能察觉到端倪的,可他眼下虽看着平静,心里只怕是早就乱了,再多的破绽也瞧不见。
他这做兄长的,不管成功与否,都再替他推一把吧……
轩辕决到底是先皇的血脉,虽说有罪在身,可并未削去爵位,因此说是囚禁,也只是关在偏僻的屋子里,既没带上枷锁,也捆束手脚。
但轩辕凛是如今神思不属,轩辕净唯恐静王狗急跳墙,失手伤了他,因而进门之前,便让人将静王绑在了柱子上。
轩辕凛在椅子上做了下来,抬头扫了一眼脸色狰狞的静王,语气冷凝:“朕听说,你不肯认罪。”
“我做的我认,没做的当然不认……你别想往我身上扣罪名。”
轩辕凛抬手揉了揉额角,有些提不起精神来,他其实不必非要现在处理烂摊子,不管是静王的谋反,还是针对程欢的谋杀,都有人在查办。
他即便是如今这般插手,也并没有帮上什么实质性的忙。
可他不能在御书房里呆着,也不能在大明宫和太极殿,乃至于宫里任何一个程欢去过的地方。
他总瞧见那小子嬉皮笑脸的朝着他跑过来,一眨眼却又不见了。
他心里知晓这些都是假的,程欢如今乖顺的一动不动,根本不会如以往那般四处乱跑,可身体不听话,总是四处乱看,他没办法,只能先躲出来。
眼见他似乎走神了,静王颇为不满:“喂,你要杀要剐说句话……本王可不怕。”
轩辕凛这才意识到自己又想起了程欢,奇怪的是,心口的疼竟然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不过几个时辰了,竟然习惯了吗?
他歪了歪身体,抬手抵着额头,掀了掀眼皮看过来,静王被看他看得浑身一颤,畏惧的移开视线,片刻后又觉得很丢人,强撑着又看了回来。
却不想轩辕凛不知何时迈步到了他跟前,正垂着眼睛审视他,静王被唬的吞了吞口水,缩着脖子小声嘀咕:“干,干什么呀?”
“贤王说,要将你削去爵位,囚于皇陵别院。”
静王心里一喜,虽说要一辈子被关着,可要是能不死,自然还是不死的好,何况皇陵那里,都是自己的亲信,即便拍了禁军去看守他,可他迟早会有机会逃出来的。
他心里多了几分热切,盼着轩辕凛早些将他发落了。
“可朕否了,朕经年不见你,你便在凉京多住些日子吧。”
轩辕凛忽然笑了笑,他明明并没有表情,可看的静王却是浑身寒毛直竖,总觉得这话仿佛是要他陪葬一样。
第96章不谓疼3
静王瞳孔一缩:“为什么?谋反这样的罪我都认了,你还把我留在这里干什么?”
谋反的罪他的确认了,可于轩辕凛而言,这不够……
为什么要忘了程欢呢?哪怕只是见过一面,也该记得他才对……为什么要忘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