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叮当&rdo;一声。
容妃摘下头饰扔在首饰盒中,凤尾长翅的金簪太过巨大,虽然漂亮可真到了外面却不实用。这种东西是不便带走的。
这一点她也知道,只是她舍不得罢了。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没了华服没了鲜衣,头上包巾,已与寻常女子无异。镂空的指套还待在尾指上,这精致的东西是她当年在宫里极力往上爬的动力,这满屋子的金银铜器无一不是皇上心情好时的赏赐,她都留着,平日里只要看看便高兴,她曾是宠妃,那时候,连卢皇后都要让她三分。
&ldo;这些东西……&rdo;容妃葱白的指尖划过铜镜下的金银,这妆奁台,也是她派人用金子筑的,美极了。
&ldo;主子,宫里已经乱起来了,娘娘赶紧趁乱逃走吧。&rdo;绿衣宫女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看着容妃的目光带着恳切。
&ldo;好,这便走。&rdo;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既然能在十年内爬上高位,就能再接下来的日子里也混出个人样来,她不愿当下等人,只有留得性命,她才有机会再做人上人。
容妃看了眼绿衣宫女,心中冷笑,这个小丫头不也是正看中了她的这一点么。否则怎么会不自己单独逃命,而是一定要带着她一起呢?不过现在皇宫打乱,正是是逃命期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她暂且不点破便罢了。
容妃扣上饰品盒,将它一整个儿塞在包裹里,紧紧的系上死扣挽在腕上,她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柜子里那件冰绸衣,手指钢要伸出去却又缓缓收回。她猛地转过身,眸中闪过一抹决断。既然皇上心不在她这里,那她也不必怀念什么了。
&ldo;走吧。&rdo;
怡景宫的宫门被缓缓关闭。一直指甲大小的黑色蜘蛛探头探脑的从门外面爬进来,它尾部微微翘,丝囊一阵涌动而后分泌出出一根粘稠的白丝,八只腿在空中游荡半晌,慢慢在廊上缠绕起来。
……
养心殿里,急送来的密函对了满满一桌子,宴安筠将包子放在嬷嬷怀里,抬手拿起密函,翻开的第一页便是触目惊心的一条消息。
养心殿中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站着五六个黑衣人,这些人脸上覆着铁面,看不出样貌,只是虽然衣着怪异,凭空站在那里却生生的能让人将其忽视。
&ldo;娘娘,快跟这些人走吧!不要再犹豫了!&rdo;安德礼在一旁原地转圈,急的得像是火上的蚂蚁。
他到底也没想到螟蛉国和贪狼古国会做的这么绝,居然会趁着皇上出征的时候来偷袭高狩都城。现在他最庆幸的是如今皇上不在皇宫。高狩,只要皇上还活着,便能东山再起。
&ldo;娘娘,现在城中正乱,可以趁乱逃跑,再晚就来不及了!&rdo;安德礼噗通说一声跪下,&ldo;奴才求您了,为了万岁爷,您也要逃出去。&rdo;他不信苏文歌能阻得了二十万大军,不是对苏文歌的统兵能力不信,而是史无先例。
他不敢冒这个险。
&ldo;倘若本宫走了,你怎么办?&rdo;宴安筠并没有急切,她只是语气淡淡的询问安德礼。
&ldo;奴才……皇上待奴才恩重如山,奴才是断然不能逃的。&rdo;安德礼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宴安筠会问他这个问题,他额头扣在地面上,一时间脑海里飘过许多事,鼻头却愈发酸涩:&ldo;奴才自小便是在都城长大,这里便是奴才的根,城破那日奴才便自刎在这皇宫中,倘若奴才的父母在天有灵,也会为奴才的决定欣慰的。&rdo;
&ldo;你不想逃,是因为这是你的家,可这里却同样也是我的家。&rdo;
宴安筠微微一笑,她眸子弯成浅浅的月牙状,美得惊人:&ldo;本宫不希望皇上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空无一人的皇宫,本宫要留在这里,既然你能与皇宫共存亡,为何本宫却不能?安公公,你也太j□j了吧?&rdo;
&ldo;娘娘,这不一样……&rdo;
安德礼暗恨自己说错话,连忙站起来阻止。
&ldo;你不必多说,本宫就留在这里,绝不会离开。&rdo;宴安筠转身走近内室,嗓音平淡却能安定人心:&ldo;本宫相信苏将军一定能胜利,本宫也一定会在这里等着皇上回来。安公公,皇上才是真命天子,上天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