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宜宁外婆的墓坐落在一座并不起眼的小山包上,四周的杂草被修剪得齐齐整整,碑墓上纤尘不染,看起来经常有人打扫。
这附近的山上有很多野菜,来挖野菜的村民会顺便将看到的墓碑修剪一番。
村民们一贯热情,不管是对活人,还是魂归故里的乡民。
怀中捧着一束嫩黄色小雏菊,她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在奶奶的墓碑下。
看着黑白照片上那张温柔的眼,她泪水情不自禁地夺眶而出。
“外婆,我来看你了!现在我过得很好,您不用担心!”
“我现在离梦想越来越近了,也成功演了自己的第一部剧。”
“要是您现在还在就好了,我一定要让您看看我有多优秀。”
“前些日子,我已经离开沈家了!那姓沈的可能并不是我亲生父亲,虽然目前还没得到验证!”
“总之我问以后不会跟他们再有牵扯了,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声音哽咽,白宜宁絮絮叨叨地跟外婆说她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
感觉自从离开村子后很多事都在变化,时间仿佛都变得比寻常快了些,让她喘不过气。
这个世界上,除了外婆,没有人会无条件护着她。
说着说着,她脑海中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心情蓦地沉重了下,想说什么,但一时又不知该从何开口。
在她周边不足几米的地方,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附近另一块碑墓祭奠。
他盯着白宜宁脆弱的背影似乎有些惊讶,四十出头的样子,静静凝望了很久。
“小姐!”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男人犹犹豫豫地走了过来,“请问你跟这个墓碑的主人是什么关系?”
他看起来面善,温文尔雅。
光从言谈举止上说,似乎不是坏人。
被陌生人撞见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白宜宁有些慌乱。
她忙不迭抬手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喉咙中还氤氲着浓浓的水汽。
“我是她的外孙女,请问这位先生有什么事吗?”
“外孙女?”得知这个信息,男人脸上明显浮现过讶异,“您别紧张,我没别的意思。”
“我跟这个墓碑的主人是旧识,眼下还是第一次听说她有个孙女。”男人解释道。
“哦哦,原来是这样。”强行打起精神,她脸上的淡妆已被彻底晕花。
她垂下眸子,随即落在男人递来的名片上面。
“小姐,之前你外婆在世的时候,我曾欠过她一个人情。”
“如今她已离世,我无以为报。既然您是她亲外孙,那这自然就该落在您身上。”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之后不管您遇到什么难题都可以来找我。”
“我会尽我所能地帮助你,就当还你外婆的那份恩情。”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就像巍峨山涧清泉从高处下落的清响。
“谢谢,”泪水模糊了视线,白宜宁并未抬头。
她胡乱将名片塞进包里,醒过味来时,男人的身影已逐渐走远。
不知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白宜宁跟外婆静静在山坡待了两三个钟头。
她用毛刷认真地清扫了墓碑的每个角落,之前种在周围的花也逐渐开了,瑰丽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