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妹妹看,两人是为着什么摔下去了?”冯贵妃微微歪着头,说道。
“必定是栏杆不够结实,掉了下去。”赵淑妃道。
后宫中人,说话一向喜欢拐几个弯,沈瑶月心想,够结实能掉下去么?但消夏宴前,行宫各处的一应检查安排,都是太子妃负责。赵淑妃一番言辞,只是想挑太子妃的错处。
果然,赵淑妃继续说道:“前一阵子,行宫因消夏宴修缮,一应事务都是太子妃负责。当时太子妃从内务府派了人手,领了一笔银钱,专供修缮。可桥两边的栏杆质量有损,存有隐患,竟是没有发现。”
“哦?”冯贵妃道:“你们两个,当时可有注意到,栏杆有损?”
“没有注意到。”苏怀瑾诚实地说道,她当时只想同沈瑶月吵架。
“哦,那也就是说,栏杆损毁之事,确然是没有查出来的。”赵淑妃笑道:“不知内务府的人力和钱款,用到哪里去了?”
沈瑶月慢慢道:“臣妇曾在乡下住过一段时日,知道靠着水汽近了,木料易受侵蚀。那水榭上面的栏杆,虽是涂了油漆的,年岁久了,外面看着虽好,也难保材质。只要用力处巧了,只受到不甚重的撞击,就会断裂。”
“你的意思,是你们撞得巧了?”赵淑妃依旧在笑,可看过来的眼神却是冷的。
“臣妇只是想起昔日在乡下的事情。”沈瑶月低下头轻声道,避过些许锋芒。实际上她心中并不慌乱,当今圣上只有太子一人,若是日后有了子息,年龄差距,也难与太子争持。思及前世,难道要如赵淑妃的意?如今同太子妃结些善缘,没什么不好。
“来人,唤木匠所的人过来。”冯贵妃说道。
没一会儿,人就到了,跪地朝一屋子贵人行礼。
冯贵妃道:“水边所用的木料,是否比宫中的,要多受水汽侵蚀,腐朽的要快些?”
“回娘娘话,正是如此。”木匠所的人恭敬回话:“一般用于水上,如承重的桥梁更是要选用坚韧的木料,且用防水的漆料。饶是如此,依然要时时修缮。”
“这就是了。”冯贵妃点头道:“太子妃自幼在京城宅院里长大,哪知道木料表里不一的事情,倒是内务府的宫人们不够用心。如今幸而分辨清楚了,否则有人要疑心是太子妃起了坏心。淑妃妹妹,你觉得呢?”
“我不过是白问问。毕竟贵妃姐姐前两天虽未去行宫,有时候也会待着宫人去。虽然贵妃姐姐福泽深厚,可姐姐身边的宫人,若是不小心掉了下去,惊扰了贵妃姐姐,倒不好了。”赵淑妃看着冯贵妃将事情了了,丝毫不以为忤。
“哈。难为妹妹关心我至此。”冯贵妃问一旁闭着眼睛的贤妃:“贤妃妹妹呢?”
林贤妃闻言,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只是点点头,算作回答。
冯贵妃看林贤妃没什么反应,倒也不生气。林贤妃和当今圣上并无多少夫妻情分。因着是太后表妹的女儿,进宫后,常陪太后念经。日子久了,并无过失且有贤良之名在外,晋了贤妃的位份。
她无欲无求,出席如同今日的争论只是应卯,同野心勃勃的赵淑妃截然不同,是以冯贵妃并不会因着这点事情生气。倒看她念经时喜欢焚香,反而常送上好的香料给她。
冯贵妃说道:“着宫人把行宫的围栏,该换的换了。”
“儿媳定当尽心将维修之事检查好,能够将功补过。”太子妃忙躬身道。
赵淑妃用团扇遮了遮嘴巴,轻笑道:“今日妹妹乏了,先回去歇着了。行宫的事情,就劳姐姐。”
“倒是辛苦妹妹了。”冯贵妃说话时唇角稍微上挑,看不出是讥讽还是无奈。
临走前,赵淑妃似是无意地看了眼今日的两个姑娘,说话都同太子妃有利,明明之前听流言说,此二人喜欢自己的侄子。
不过也没什么,她今日为难一下太子妃,只是希望太子知道,他亦是依靠着我们赵家。
出宫之后,立刻有心腹宫人过来道:“娘娘出来了,太子殿下方才命人送了东西过来,正在我们宫里等着呢。”
还算听话。赵淑妃心里想着,嘴上仍道:“快好生将人招待了,东宫之人,不可怠慢,我这就回去。”
庆云宫内,冯贵妃看着林贤妃离去,吩咐道:“你们两个也先回去吧。”
“是。”沈瑶月同苏怀瑾一同应道。
等到殿中的人都走净了,冯贵妃方才皱眉看向自己的侄女,冷眼打量了片刻,皱眉说:“你回去好好看看自己的样子。你现是太子妃,行事怎这般没有成算,弄出岔子,被人拿捏。”
“儿媳失职,请贵妃娘娘责罚。”太子妃忙跪下道。